第三章

這首詩抒發了遊子在異鄉懷念親人的感情,公主的心一下子被打動了。

後來,公主知道王維將要應舉,就極力向負責考試的官員薦舉,還鄭重地對他們說:“如果王維能做狀元,這實在是朝廷的榮耀啊!”在唐朝,薦舉甚至比成績更重要。王維由公主薦舉,自己又充分發揮了自己的才智,高中狀元成了情理之中的事了。

陳子昂摔琴顯詩名

唐朝垂拱年間,四川射洪陳子昂告別親人,千裏迢迢趕赴京師長安參加科舉考試。半個月後,他來到京師,住到一家旅館。幾天來,店主看他老實,便暗暗告訴他,要想考狀元,光憑出色的文章是不夠的,還要有很高的名望才行。隻有這樣,京城的達官貴人、文人名士才會搶著薦舉你。在唐代,有時薦舉人的權力比你寫的文章還要有分量。

陳子昂聽了,想到自己是個書生,在京城又沒門路,哪裏談得上去提高自己的聲望呢?為了提高自己的聲望,他隻得去拜訪那些自己不熟悉的達官貴人、文人名士。可是這些人根本看不起這位遠方來的書生,更談不上為他薦舉了。麵對如此尷尬局麵,陳子昂顯得一籌莫展,毫無辦法。

這天,陳子昂在京城的街道上散步,他走著、走著,突然看到前麵圍著不少人,便好奇地走上前去一看,隻見一個須發全白的老人手舉一把古琴,一邊彈著,一邊高聲叫賣:“傳世寶琴,識貨的快來買呀!”圍觀的人中不少是有錢的富人,也有文人書生,大家都盯著古琴,有的問這把古琴的來由,還有的人問價錢。老人先沒有理會,隻得彈撥那古琴,發出了悅耳的金玉之音。一曲彈撥完後,老人便說:“劍為英雄膽,琴為雅士心。今日要將此琴賣給知音。”有人問老人要賣多少錢,老人幹幹脆脆一句話:“500兩銀子不還價!”

在場的人聽了都驚呆了!什麼古琴要賣這麼高的價錢,500兩銀子可買多少田?這人真是獅子大開口。連平時一揮百金的有錢人也在搖頭歎息。

就在這時,陳子昂撥開看客,擠進圈內,高聲對老人說:“這古琴我買下!”說著,他把一張500兩的銀票送到老人手裏。這一下子,圍觀的人都用驚異的目光看著陳子昂。一個身穿綢緞長褂的有錢人問陳子昂:“你為什麼要花這麼多銀子去買這把古琴?”陳子昂笑眯眯地說:“我喜歡古琴。”“嗨,你喜歡古琴,那一定會彈撥。你就當場彈撥一曲給大家聽聽吧!”“對,一來見識見識寶琴,二來欣賞欣賞琴師的水平。”人們以為遇到大名鼎鼎的彈撥高手,所以七嘴八舌地這樣說著。陳子昂長褂一圍,笑著回答:“我曾跟名師學過古琴。大家既然看得起我,明天上午各位到這裏聽我彈琴。請大家賞光!”

陳子昂花大價錢買古琴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第二天,聞訊而來的人們早就來到那裏,不一會兒,已是黑壓壓的一大片。這時,陳子昂早已調好琴弦,看看人到得差不多了,便彈唱起他自作的詩篇《登幽州台歌》: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

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陳子昂曾在軍中擔任過參謀,但意見常不被上司采納。後來竟被降職,至使報國無門。所以他在這首詩中,抱怨自己遇不到古代的賢王,也無機會等待今後的明君。茫茫天地之間,隻有自己一個人,寂寞苦悶得獨自流淚。琴聲錚錚,歌聲悠長,這一彈唱,博得在場觀眾的熱烈掌聲。

一會兒,陳子昂停了彈唱,然後拱了拱手說:“我是四川人,名叫陳子昂。初來京城,不為人知。我隨身帶來詩文百篇,想請大家指教。詩文才是治國平天下之根本,好的詩文可以流傳千古。”他指了指麵前的古琴,又說:“至於我彈唱的這把古琴,不過是樂工的活而已,屬於聲色之類。聲色不但不能治國,還可能成為誤國的禍患。”說罷,他雙手舉起古琴,“啪”地一聲摔在地上,把古琴摔了個粉碎。

就在人們驚訝之時,陳子昂就把帶來的百篇詩文分贈給大家。

人們爭相誦讀他寫的詩文,讚歎他的詩文寫得好。這樣,陳子昂的名字就像長了翅膀似的傳遍全國。

陳子昂摔古琴這一招,巧妙地為自己的才名作了宣傳。為此,京城的達官貴人都爭相為他薦舉。陳子昂才得以自己的才名中了垂拱年間的狀元。

陳子昂以詩會僧友

四川射洪下半縣涪江的蟠龍山奇趣非常多:“山勢九峰逶迤,氣勢巍峨,猶如一條地龍蟠臥江畔,故取名蟠龍山。相傳,三國時蜀漢大將趙雲為取涪城(今綿陽),從江州(今重慶)北征途中,駐軍蟠龍山。至今,尚留有趙雲灶、方義井等遺址。北邊最高山頭為登雲峰,夏秋時節常有雲龍出現,是山上又一奇觀。山上有一寺院,名叫蟠龍寺。自隋朝大業建寺以來,寺裏方丈都會把寺裏新來的僧人送去成都昭覺寺進修。學佛學,學詩文,學字畫,學佛樂,因此,寺內代代都出有詩僧。

高中武則天垂拱三年(687)狀元的陳子昂對這裏的山,對這裏的水,對這座寺院早有興趣,一直有與這裏的詩僧交友的心願。如今功成名就,在居家的第二年的一個秋高氣爽的日子裏,子昂便帶上妻子、侍女乘涪水客船,一路順水而下,在孔埡下上岸。一路參觀了方義泉、人老橋、神仙洞,這才來到了蟠龍寺。先瞻仰了天王殿、大雄寶殿,然後來到了觀音殿。管事僧得知大詩人陳子昂光臨,熱情請入客堂,由住詩方丈作陪。

賓主寒暄了幾句以後,子昂發現了桌上放著的兩本詩僧手稿,賓主不由議論起詩來。

方丈首先開口:“人們常說,山河如畫,即是說每一座山,每一條河都呈現萬千景象。但又有人說,僅有風景不能為名勝,該地區要有軼事,要有詩文才為名勝。陳官人,你說對嗎?”

子昂答道:“當然。要知詩,還得有詩眼。如我射洪上半縣,曾有詩人將石鏡、金華、上方、兜率、彌聖、聖康、五郎、塔山、魚離等景點,從上至下接其梯形組合成一首詩:‘石鏡金華照上方,兜率煙霞聖彌康。五郎打馬回頭望,塔下鯉魚躍大江。’這山水詩的詩眼在哪裏?是一個‘回’字和一個‘躍’字。”

方丈是詩僧,在詩友麵前也坦誠道:“我射洪下半縣,也有詩人將蟠龍、老鴉、南泉、瞿河、金龜、白衣、洞天、東山等景點,從北向南按流線組成一首詩:‘蟠龍翹首驚動天,老鴉展翅蓋南泉。瞿河不見金龜麵,白衣道士朝東山。’這首詩第一句中的‘驚’字,用得神奇。”

管事僧也參加了討論,說:“曾有一位學者將長江三峽裏的神女、朝雲、聚鶴、集仙、翠屏、鬆巒、飛鳳、登龍、聖泉、起雲、上升、淨壇等景點,按絲扭組成一首山河景點詩:‘神女朝雲千古談,聚鶴過江飛集仙。翠屏青蔥鬆巒綠,飛鳳授書瑤姬傳。登雲騰空六峰攢,獅子銀牌欽聖泉。起雲上升何處去,小溪河畔訪淨壇。’詩中的‘去’和‘訪’兩詞用得活潑,是詩中之眼也。”

陳子昂高興地請求道:“今天,我很高興結識了兩位高僧。能否把你們的得意之作展示出來,讓鄙人學習學習。”

“大官人賞光,我們隻好獻醜了。”方丈順手從桌上拿過一本詩稿,邊說邊翻出他的一首,笑眯眯地說:“這是我本月初在禪堂打坐時,偶得兩句:‘洞鼓時傳驚客夢,水繞潛龍濯禪心。飛花落葉紅於錦,無邊山原布福音。’這詩中一個‘濯’詞,是詩之眼。”

子昂又對管事僧說:“下麵是你的大作,恭請讀吧!”

“愚僧不才,哪敢寫詩。昨日雨後一時高興,胡編了兩句順口溜。”管事僧謙虛地說:“這詩句是:‘八月山中雨後天,榕林竹榻夜安然。禪堂月夜人聲少,時時嵐風奏管弦。’這詩中一個‘奏’字,我十分欣賞他。大官人,就請多加指點。”

當晚,蟠龍寺僧以最美的酒、最可口的菜,款待朝廷來的大貴人。酒過三巡以後,子昂即景寫成《酬暉上人秋夜山亭有贈》詩一首,詩雲:

皎皎白林秋,微微翠山靜。

禪居感物變,獨坐開軒屏。

風泉夜聲雜,月露霄光冷。

多謝忘機人,塵憂未能整。

陳子昂吟罷又說:“這幾句中,我以為‘多謝’是鄙人的心聲。”

方丈聽了連連地說:“今天有幸向大官人學詩,懂得作詩要講詩眼。沒有閃光迷人的詩眼,就沒有骨氣端方、生命力強的好詩。是這樣嗎?”

子昂點頭說:“是的,當詩人,就得吹進軍號角!”

他們越說越投機,竟使他們忘記了秋夜露寒、更深夜靜。

陳子昂聯解女皇憂

據說,我國曆史上惟一的一個女皇帝武則天之所以倡興科舉,廣招賢才,那完全是由四川射洪狀元陳子昂的一副對聯引起的。

武則天本是唐太宗的一個妃子。唐太宗死後,按當時朝廷的規矩,武則天則被送進離京城不遠的一尼姑庵當了小尼姑。唐太宗在駕崩之前,曾對武則天何日還俗,立下遺詔,隻要武則天按一上聯對出下聯,並以這副對聯為謎麵,猜出兩件物事就能還俗。否則,她隻能一輩子在佛門潛修。這上聯是:

烏龍懸壁,身披萬點金星。

武則天雖然很有文才,卻始終沒能對出下聯來,更不用說猜出內中的兩件物事來。即位的唐高宗在他當太子時,就看中了武則天。他即位以後,早把父皇的遺詔忘個一幹二淨,二年以後,他就迫不及待地把她從尼姑庵裏接了出來。不久,就冊封她為皇後。

以後,唐高宗大權旁落。高宗死後,她就當了女皇帝,改國號為大周垂拱元年。她雖然當了女皇帝,權傾天下,心裏卻老惦念著那副束縛她的精神枷鎖。怎麼能對出這下聯來呢?她思之再三,決定倡興科舉,廣招賢才。在殿試時,她就把這上聯作為試題,認眾進士對。她還傳下旨意,誰對出了,並對答切題,就定為狀元。

參加殿試的一百多個進士,苦苦思索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掌燈時分,也沒有一個能對出。武則天沒有辦法,隻定以三天為限,讓大家回去思考再來殿試。

陳子昂是眾多的進士中的一個。他雖滿腹經綸,平時在對對子時,不能說百對百中,也是十不離九的。這回,他卻與大家一樣,也對不上來。

回到旅店以後,他反複誦讀著那句上聯,通宵沒有合眼。天交五更,還是沒有對出下聯來,急得滿頭是汗。自己從小飽讀“四書”,雖說不上才高八鬥,學富五年,但從沒有料到自己會被一副對子難住。他想著、想著,燥熱得渾身不安起來。於是,他幹脆下了鋪,把朝東的那扇窗子打開,讓晨風吹來,使自己涼快一些。

不一會兒,東方已經升起了一輪紅日,很快便把滿世界照得通紅通紅的。天亮了,可房子裏的油燈還亮著。他不由轉過身去吹油燈,也就在這時,嘴裏不由“哦”地叫了聲。頃刻,下聯一下便從腦際跳了出來。

第二天,他興高采烈地上了金鑾殿,先向武則天解釋說:

“相傳,南海觀世音菩薩的蓮花池內,有一條小白蛇,在經過了千年的修行以後,於一天的旭日東升之時,越天過河得道成了仙。”武則天聽得津津有味,就是沒有聽出那下聯,便近不及待地問:“陳愛卿,你說得很有道理,怎不知這下聯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