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仿佛有無數的蟲子正在鑽入她的腦裏麵,肆意地啃咬她的神經,吞噬她的腦髓,然後取而代之,之後便開始繁殖,滿滿充斥她腦子,越來越多,她的頭幾乎要爆炸!
雲陌恨不能有一個錘子狠狠砸在自己的頭上,將那些惡心的蟲子砸死,她想抱住自己的頭,四肢卻不聽使喚,她越使勁,痛楚便越明顯。
“啊……我受不了了,好痛啊!”她嘶叫出聲,身體劇烈顫抖,整張臉都扭曲,額頭中央,隱隱的一團惡唑的黑色若隱若現,然後便越來越明顯,範圍也越來越大,最後,如同瘟疫一般,蔓延到她的整個額頭。
“哈哈……痛吧,不痛的話怎麼能夠讓人記住教訓呢……嗬嗬,可憐的孩子,忍了吧,痛過後就不會再痛了,記住這種痛……哈哈……”
刺耳的笑聲雪上加霜地鑽入耳朵裏,雲陌實在受不了了,唇被咬得鮮血直滴下來,她發出長長的哀鳴,整個身體如同離了水的魚兒一樣不斷地跳動著,試圖擺脫非人的折磨。
笑聲持續不斷,囂張得讓人恨不得狠狠揍一頓,她這麼痛苦,她卻在一邊冷眼旁觀幸災樂禍,雲陌真想對她吼一聲閉嘴,她痛苦得恨不得立刻死掉。
死字猛然閃現,一直閉著的眼睛陡然睜開,頭仿佛被閃電擊中,她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啊……”
所有的痛楚借著這一聲喊叫被釋放,她躺在那裏,睜著眼睛,身體一動不動,胸膛劇烈起伏。
一張布滿皺紋的蒼老麵孔出現在上方,看著她的眼神似乎嫉妒,又透著詭異,“你運氣還真不錯,不僅挺過來,竟然……我還真是小看了你,老天爺,你真是偏心!”
嘶啞的聲音如同破敗的古老大鍾,說完這話,這張麵孔便消失,雲陌的眼珠子動了動,她渾身無力,動眼珠子都吃力,眼睛一閉暈死過去。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腦子裏忽然無數畫麵像是電影倒映一般飛速閃過,分明不是她的記憶,她驚詫萬分,睜大眼睛猶在震撼中。
她不敢相信,猛然起身,頭腦沉重得仿佛被塞了石塊似的,她甩了甩頭,眼睛快速打量屋子一圈。房子非常小,除了她坐著的床外,一張簡陋的桌子,兩條凳子,一個陳舊的有一人高的櫃子,幾樣家具便占了一大半的空間。
房間雖然小,還算幹淨,問題是,這些東西怎麼看也不像現代的家具,倒像古董。
她掃到床邊一張小幾上一麵銅鏡。
小小的巴掌大的一麵鏡子,顏色暗淡,邊緣破損了好幾處,簡直是破銅爛鐵,她伸手拿起,模糊的鏡麵上浮現一張陌生的臉。
這是一張堪稱閉月羞花的美麗容顏,但卻不是她看了二十多年的臉,雲陌被嚇得不輕,睜大眼睛,裏麵的女子對著她同樣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她將銅鏡給扔了出去,落地時發出不小的一聲悶響。
不是吧?她不過是受不了打擊到酒吧買醉,竟然將自己給醉得穿越了?她是在做夢吧?
指甲對著大腿狠狠一掐,嘶……會疼,她不是在做夢,而是真的,跟著潮流穿了一把!
雲陌深呼吸一口氣,她的腦子現在非常亂,但她可以肯定,剛剛腦海裏飛速閃過的片段應該就是這具身體原先的記憶,她閉上眼睛,深呼吸幾口氣,平心靜氣讓自己的記憶與原身融合在一起。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原來也姓雲,雲琉陌,與自己的名字隻相差一個字。父親雲琨,官至當朝從一品禮部尚書。
可笑的是,身為禮部尚書的嫡長女,雲琉陌卻是最不守禮法的,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囂張跋扈,橫行霸道。她深得帝寵,是正光帝破格封為唯一異姓的珍華郡主,受寵的程度連正經出身的公主也不敢當麵招惹她,國公府的庶出小姐更沒放眼裏,小賤人敢在皇後舉行的賞花會上勾引她心儀的昕王皇甫昕,雲琉陌氣紅了眼,一鞭子過去,謝大小姐的花容月貌立刻劃上一道十公分的傷痕。
定國公府乃是先祖開國功臣之一,世襲的爵位,現任定國公任兵部尚書一職,位高權重,孫女容貌雖未被毀,但國公府小姐被當場欺負,若是吃了這個虧,定國公府以後豈不成了京城裏的笑話,於是一封折子告上禦前。
朝廷重臣當眾告狀,這次正光帝也不好包庇,斥責她毫無女子應有的良善,德行有虧,貶斥她到天恩寺懺悔改過兼之修身養性一年,定國公長跪不起,無聲反抗,正光帝無奈之下,隻得撤去她的郡主封誥。
天恩寺為皇家寺廟,有皇家派遣的女侍衛把守,戒規森嚴,雲琉陌在這裏與一般的尼姑唯一的差別隻是不用幹粗活,每日三更起到就寢前,都在圓月住持的眼皮子底下拜佛念經。
我行我素、過慣錦衣玉食的天之驕女哪能承受得了這種清心寡欲的清苦生活,將天恩寺搞了個雞飛狗跳,在聽聞聖上賜婚謝大小姐為昕王側妃時,雲琉陌偷偷逃回京城,那時的記憶是一片空白,她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隱隱記得那時雲琉陌受到嚴重的打擊,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靈魂,心灰意冷,她猜想應當是親眼見著心上人娶小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