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慢慢的落下了山,與以往不同,崔紅有些著急的屢屢走出院子張望,正是農閑時候,有的人家已經生火做飯,有的人家已經圍坐一起吃起一天中的最後一餐,可是街道上靜悄悄的,靜的讓人心裏發慌。
“我這心裏發慌。”崔紅走到周玉青的屋子裏,悄悄的說。
“怕什麼,二哥從小就不吃豆腐乳,他最討厭那個味兒,毒死誰也毒不死他。”周玉青倒是滿不在乎。
“這個我知道,”崔紅摸摸心口,“要不然我也不敢冒這樣的險,再說了,你那東西不是放的少嗎?頂多進個醫院……”
周玉青嗤笑,“媽,你那想法不行!我多加了十倍的量,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崔紅頓時慌了,“你……你二哥,天啊,我得看看去!”
周玉青湊近了崔紅,“媽,你用不著那麼小心,我用的針管,就一塊豆腐乳,還是最靠近門口那個罐兒,別的都沒染上,那會兒還不到吃飯時間,那塊豆腐乳早就賣出去了!”
崔紅這才略略鬆了口氣,這時就聽見門外一聲“媽”響起,周傳旺慌慌張張的朝著這邊就跑來了。
一看到周傳旺,崔紅呼的就鬆了一口氣,緊繃著的神經也徹底放鬆下來了。
“什麼事兒值得慌成這樣,死了老婆孩子還是怎的。”周玉青不滿的跟著崔紅出來,對著比自己小兩歲的親弟弟張嘴就是諷刺,話語中全是對玲瓏和她兩個孩子的惡毒詛咒。
周傳旺一把拉住崔紅和周玉青又過去把堂屋的門關上,這才悄悄的對著二人開了口。
“媽,死、死人了!”周傳旺臉色煞白。
饒是心裏再有準備,崔紅和周玉青此刻也是心裏一慌,崔紅有些怨恨的看了周玉青一眼,就拉過周傳旺,“別著急,慢慢說!”
“村頭二鳳家的老太太今天買了我家的豆腐乳,回去就躺在了床上,等人發現的時候就沒氣兒了!人家說、說是我家豆腐乳有毒……”
周傳旺一雙手顫抖,他緊緊拉著崔紅的手,“媽,這、這咋辦?我、我不想坐牢!”
“你不會坐牢,也沒人讓你去坐牢,那豆腐乳是傳誌媳婦交給你媳婦的,關你啥事?”崔紅忽然就鎮定下來,她此刻完全沒有了剛才忐忑的樣子,而是緩緩的開導起了周傳旺。
“話是這麼說,可是、可是玲瓏是我媳婦兒,我孩子還小,要是沒了娘……”
“沒了娘不是還有姥姥姥爺嗎?你的老丈人丈母娘不是還活著嗎,還有王家那兩個小舅子,不都是大活人,還看不了個丫頭片子。”崔紅不談有人中毒的事,反而指派起了周傳旺兩個女兒的出路。
“媽,你啥意思?”周傳旺又急又慌,像是失去了理智。
淩鮮兒在隔壁聽得隻想笑,周傳旺這人看似老實,實則演起戲來還滿像會事兒,玲瓏用指尖蘸上水給他彈的那一頭汗,竟然蒙住了那麼精明的崔紅和周玉青娘倆。
“我問你,你奶奶留下的東西,放哪兒了?”崔紅沉著的問,聲音壓得很低,可是隔壁豎著耳朵的淩鮮兒,還是聽到了一言半語。
“匣子呀,玲瓏收著了,就在我們睡覺的床底下,下麵扒開了一塊磚,塞得嚴嚴實實,誰也看不見。”周傳旺說。
“你媳婦呢?”崔紅又問。
“她還能在哪兒?到村頭去了!現在那邊亂哄哄的,這誰距離遠,估計用不了多大會兒,人家家人就得打到這裏來!”周傳旺擦了擦額頭的汗。
“那你現在回去,趕緊把那盒子拿過來,等人家過來就說那事情和你沒關係,讓你媳婦頂著去!快!”
“啥?”周傳誌驚呆了,“媽,這可是人命!玲瓏現在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萬一那人要是救不過來,就得賠人家錢,沒了這盒子,我們就賠不了錢!賠不了,玲瓏就得吃官司,坐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