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單是求親的人多,來認親的人也是一天比一天多,三大姑八大姨的兒子,孫子,侄子,放一堆比饑荒時等待施粥的乞丐還多!”
“為什麼?”
“因為我不能修行,就等於張家無後!”
“我不能修行,就等於,張家後繼無人,祖輩積蓄注定都要托付他人!”
“修行,就是他媽的了不起啊!”
“再有錢又怎樣?沒有修真者的種種特權與庇護,很快,我們全家人都會成為街頭火並的暗溝裏的幾具無人認領的麵目全非的屍體!”
“你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嗎?”
“你猜不到。”
“那個糟老頭子不知從哪裏聽來的偏方子,把自己的親生骨肉給其母親重新吃下去,很快就能再生一個大胖小子,再加上我還是個靈絡之體,再生出來的那個,一定是天縱之資,未來修行之路直通大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殺手說著嘶聲大笑起來,他一手捂著臉揚起頭哈哈大笑起來。
“那個糟老頭子,居然,要把我煮熟了逼我娘吃了!”
“隻是因為我不能修行!”
“憑什麼!”
“我娘不肯,被那糟老頭子活活打死。”
“他就要那十三房小妾吃了我。”
“可是他沒有想到,小爺我,就用一根竹簽就把看守我的仆役殺了,逃了出來。”
“楚國的居民都要求要實名的,我沒有身份,隻要一被查出來,送回去,就隻有死。”
“所以我隻能逃。”
“東邊逃不得,那都是楚國最繁華熱鬧的地方,再往東,就是淚海,到了那裏我也隻有死。”
“北邊逃不得,那裏的群山是萬裏極寒,冰雪中各種精靈猛獸,每一種都是茹毛吮血,再加上那裏實際上是由羽人統治,連楚國都隻能把它劃出國界。”
“南邊更逃不得。那裏逃不出去,南地與楚國以長城為界,越界者死。”
“我就隻能往西邊逃,逃進這廣闊無際,遺族多如狗的東望草原,逃進這個他媽操個狗雞巴蛋的狗日的地方!”
“我什麼都吃。”
“草鬼,蠱蟲,雲晶,樹皮鬼。”
“由楚國向東望草原進發,越往西就越凶險。我就由東向西一路吃過去。”
“一路上,不止有各種野獸,還有亡靈和人。”
“有一次我被一群冒險者捉住了,他們把我綁起來丟進了大鍋裏,要把我煮熟。”
“從那以後,我隻能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連這張被熱水燙傷的臉,都隻能帶上麵具,過上了這種見不得光的狗一樣的日子。”
“是一個狼人救了我。”
“準確的說,是一個被狼族養大的人。”
“從那以後,我便跟著他,生活,狩獵,殺人,吃人!”
“我開始真正的什麼都吃。”
“而我最喜歡吃的,就是人!尤其是人類修士。”
“我在這裏呆了三十六年,足足獵殺了六千七百五十二個人。其中有兩百餘人是我從路過的軍隊裏,半夜捉到的。”
“更有差不多四千多人是我每五年獵殺的參加青雲獵的獵手。”
“可笑啊,可笑!”
“那些平日裏高高在上的修士大人,那些長著狼一樣眼睛的參加青雲獵的獵人,都成了我手裏的獵物,嘴裏的肉食。”
“我還記得那些修士們在我麵前磕頭求饒的樣子,那副可憐的樣子!”
“就是上一場----五年前的那場青雲獵,什麼中州四傑,被傳的那麼強,還不是讓我吃了一個!那些個嬌生慣養的少爺,放到了真正的獵場上,就是頭沒有角的母牛。”
“就是那場青雲獵,老子就他媽吃了個中州四傑,還是最差的那個,結果被人追殺了整整五年!”
“五年啊!”
殺手伸出五個手指頭對準天上的太陽,他的手上皮膚盡毀,整整一張手皮都被燙爛了,隻留下紅痕。
“至少有五百個,狼人,修士,武人,隻要是能打點的,什麼都有。”
“老子無論藏在哪裏,很快就能被找出來,他們從來都不落單,至少十人一組,我吃了三組後就再也沒有吃肉的機會了。”
“老子被打成了重傷,他媽的就隻能吃草。”
“幸好老子他媽跟著狼人在這個鬼地方呆了三十六年,整整三十六年!這裏什麼怪蟲異獸,什麼遺族部落我統統了如指掌。”
“所以,老子就靠藏,活到了現在。”
“可是,青雲獵又開始了。”
殺手的嘴角高高揚起,舌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
“老子不想躲了。”
“老子要讓全天下的人知道,在東望草原,有一個從未修行,卻吃了上千修行者的凡人。老子還要讓他們知道,老子不是廢物!老子是靈絡之體,天縱之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