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微微一愣,隨即笑了笑,清澈的眼眸如一汪秋水流轉其中,想了一下,她撫撫鬢邊的發絲,淡聲道:“信念,一個人若是有了信念便也不覺得痛了。”語頓,她淡然一笑,道:“況且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一個人能活下來,比什麼都重要,至於容貌嘛,那是給需要的人看的,明白嗎?”
淩雅芙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片刻,她眨眨眼,說道:“那麼秦王呢?”
鳳九挑挑眉,淡聲道:“你想說什麼?”
“屬下想說的是,即便秦王不在乎,可您身上的傷到底因他而起,他難道心裏真的能不在乎?能不愧疚?”淩雅芙將心中所想的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鳳九眼睫輕顫,淩雅芙所說的,她從未想過,她以為納蘭慕雪說不在乎,便是真的不在乎,想起他當時的眼神,鳳九眼底的深意越來越重。
馬車裏的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淩雅芙愧疚道:“主子,對不起,是我多嘴了。”
鳳九擺擺手,淡笑道:“與你無關。”心裏突然想起納蘭慕雪手腕上那深深地一道傷疤,每當鳳九看到那條疤痕的時候,她心裏不僅僅有痛,也有愧疚,但她知道納蘭慕雪不需要她的這份愧疚,所以她將這份心思深深地掩藏在內心裏,她尚且如此,那麼納蘭慕雪麵對她的時候,又當如何?
回到小院裏,鳳九靜靜地坐在回廊下,彼時,天際泛著魚肚白,整個天空彌漫著淡淡的光,日出東升,花開花落花滿天。
鳳九閉著眼,感受著清晨微涼的濕意和花草的芬芳,驀地,紛亂嘈雜的心一下子平靜了不少,感受到肩膀上落了件東西,鳳九沒有睜開眼,任由身體落入那股清新的芬芳中,她握著肩膀上的手,聲音柔和:“你回來了!”
納蘭慕雪應了一聲,看著鳳九臉上閃耀著和煦的光芒,嘴角幾不可察地揚起一抹極淺的弧度,湛藍的鳳眸玄似靜海,波光瀲灩。
兩個人相依在回廊下,向遠方望去,東方的地平線上越來越紅,漫天紅光,滿海金波,紅日噴薄而出,晶瑩耀眼,太陽慘白中帶進一絲血紅般的光波,陽光穿過樹木花草,透過晨霧密密斜斜地灑滿了大地,好似一副五彩繽紛的油畫般婀娜奪目。
日出下,納蘭慕雪一身白色被暈染成金黃色澤,俊逸的麵容似也染上了抹紅暈,微微柔和了那份冷峻。
鳳九靠在那道柔韌地胸膛上,感慨道:“太陽出來了。”
納蘭慕雪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站著。
“如今朝堂之上詭譎多變,即便是江山易了主也沒什麼奇怪!”鳳九仰頭望著暖暖的日出,道:“唯有這太陽,卻是怎麼都不會變的,日出東升,夕陽西下,一天天周而複始,亙古不變。”
鳳九垂下眼睫,良久,她臉頰微側,道:“雪!”
納蘭慕雪低下頭,好聽的嗓音緩緩響起:“怎麼?”
“原來我不是鳳雲重的女兒!”鳳九聲音淡淡,就連表情都是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