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臉上的線條很柔和，鳳九知道這是回光返照的跡象，看著幾個人痛哭流涕，鳳九說不上心裏什麼滋味，五味陳雜，可唯獨沒有後悔，如果再來一次，她依然會這麼做，雙方交手，不能有一丁兒點的猶豫，不然躺在這裏的就是她了。
鐵老二走到鳳九身邊，靜靜地站著，沒有說話。
鳳九垂眸，片刻，她淡聲道：“我以為你會說不應該殺她。”
鐵老二看著漸漸閉上雙眼的老五，有些傷感，有些恍然，“不，若異地而處我也會如此。”
鳳九笑笑，這時，身為江南五怪的老大抱著老五的屍體站起來，他看了眼鐵老二和鳳九，聲音低落，毫無生機，“今日的事我們自會回去領命，是生是死，是我們的造化。”
鐵老二眯著眼，沒有說話，隻是目送著五個人走得越來越遠。
撲哧！
熟悉的血腥味，鳳九心中一驚，她深吸口氣，腦袋僵硬麻木地轉過頭，好似一段慢慢回放的電影，眼睜睜看著鐵老二的身體漸漸滑落在地。
不等鳳九反應，一個比她更快的黑影像閃電一樣衝向了鐵老二，那人急忙接住鐵老二的身體，看著插在他胸口的匕首，眼球乍然收縮成一個焦點，她撩起頭上的黑紗，聲音憤怒，悲鳴：“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鳳九猛地將視線看向身穿黑袍的人，那是一個女人，很美的一個女人，她的身條很婀娜，膚色很白，五官很精致，隻是眉宇間有著一縷抹不掉的哀傷，漆黑的發絲簡單的挽成一個發髻，發髻間插著一支瑩潤如玉年代很久遠的白玉簪子，如若沒有猜錯，這支簪子是鐵老二送給她的吧！
鐵老二倒在黑衣婦人的懷裏，神情輕鬆，解脫，他撫了撫落在婦人臉頰上的發絲，溫和的笑道：“你一點兒也沒變。”
這話一說，黑衣婦人忍不住哭出聲，她握著鐵老二的手，痛苦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為什麼？”
“我不想讓你再這麼痛苦，如果我死了，你能夠解脫，那麼我甘願去死，我活了這麼多年，也夠了。”鐵老二神情放鬆道。
黑衣婦人惡狠狠地瞪著鐵老二，恨聲道：“我恨你，我恨你，你怎麼可以再次丟下我，我恨你，我恨你。”
在黑衣婦人的怨念下，鐵老二漸漸地閉上了眼睛，嘴角有一道若有若無的笑意，鳳九知道，鐵老二是滿足的，至少他是死在他心愛的女人懷裏的，驀地，鳳九覺得眼睛有些酸，也有些感傷，世事無常啊！
“坊主！”這時，一個身材高挑的身影來到黑衣婦人身邊，他原本想說話，可看到坊主懷裏的男人時，他默默地閉上了嘴巴。
“那些殺手是你派來的吧？”鳳九睨了眼神情呆滯的婦人，表情有些冷。
黑衣婦人沒有回答鳳九的問題，鳳九也沒指望對方回答，她歎口氣，自顧自道：“你可曾知道你懷裏的男人早就知道那些殺手是你派來的，而且不止一次。”
黑衣婦人依舊沒有說話，隻是眼底有了些波動。
鳳九走到鐵老二身邊，垂眸盯著即便死了還一副寬慰模樣的男人，心中很有些堵，以後她再也沒有地方吃餛飩了，她抬起頭，仰望那清冷的月光，淡聲道：“你可曾知道你懷裏的男人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