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受傷的關係,我隻用很小的力氣就推開了壓在我身上的這座“大山”,看著滿臉大汗也忍痛不吭一聲的“質子”,心裏還是比較滿意的,作為小孩子,他的表現已經超出了我的意料。
“來,我幫你包紮吧,過一會,恐怕連包紮的時間也沒有了。”這是一個很乖巧聽話的傷患,我小心的“扶起”他查看傷勢,生怕動靜大牽扯到更多受傷的皮肉。隻見右手手臂和左腿有不同程度的蹭傷。雖然血肉模糊,好在未傷在大動脈,看到這裏,我小小的鬆了口氣。還好,真的隻是擦傷,都不是要害,要是像外麵那個大叔的傷勢,恐怕就危險了,單看射進廂板間的箭頭,誇張的倒鉤若是陷入人的血肉,會不會不死不休?算這小子走運。簡單的處理了下傷口,然後貌似隨意的翻出我事先“偷運”出來的傷藥,小心翼翼的灑在他的傷口上。古代的“金瘡藥”不知道藥效怎麼樣,畢竟隻是宮女太監的份例,想來好不到哪去,希望他吉人自有天相吧。哦,你要問我什麼時候私帶出宮的,那是個秘密。所謂居安思危,有備無患,更何況明知這是一條不歸路,隻是因為倉促,所能搞到的東西有限,其實這傷藥也不過是我離宮前的“神來一筆”,呃,順手牽羊,雖然不是什麼上等貨,但聊勝於無吧,小小的遺憾,隻是萬萬沒想到的是居然這麼快就派上了用場,難道要感歎“老天待吾不薄”麼?淡淡的掃了一眼“質子”,心裏不由感歎,前路漫漫,又會有多少豺狼虎豹,想將你我拆卸入腹,飲血止渴?看著處理完的傷口愣愣出神,好像少了點什麼,是什麼呢?
“噗嗤……誒,誒,你那是什麼表情?小傷而已,不用上藥也死不了的。”“質子”淡淡的笑道,好像不曾隱忍痛楚似的。
什麼表情?我鄙視的回瞪了他一眼,不想搭理他。話說我也不想浪費的!還小傷而已,不上藥也死不了。是啊,不上藥是死不了,隻是會很麻煩,雖然沒傷及動脈,但是創傷麵積大且深,搞不好弄個破傷風,在這逃命的路上你要真來這麼一出,誰受得了?隻簡單的收拾著藥品,然後抽了幾條我事先預備的“繃帶”掀簾出去。
“大叔,我幫你簡單的處理一下吧,你的傷……”話未說完,隻覺馬車猛地一踉蹌,馬車瞬間失去了平衡,我順著慣性向一側傾倒,狠狠的撞到了門框,然後無盡的黑暗好像要將我吞噬,模糊間耳邊嘈雜的傳來“質子”和大叔呼喊的聲音,羽箭破空的箭鳴聲卻愈加的清晰。而我,在連續的顛簸與羽箭的穿梭中,好像長了翅膀,飛了出去……
“值長,有個小女孩掉下來了……”
“不要管她,繼續追,深山老林多的是猛禽出沒,一個小奶娃而已,活不了,別忘了此次的任務……”
聲音越來越遠,到最後,連馬蹄聲也不複存在,直到此刻,我才全身心的放鬆了下來,隻是身上的劇痛仍提醒著我,危險,還沒有結束。盡管,我已無力去顧忌,徹底的昏厥了過去……
世界變的好靜好靜,我好像置身於一個黑洞般的空間,我用盡全身力氣去拚命的奔跑,朝著那遙遠的唯一的光亮。
不知昏睡了多久,好像一個世紀,不,甚至更久,耳邊漸漸有了聲響,悉悉索索,甚至淺微的呼吸聲。耳邊癢癢的,臉上也濕糯一片,好像有什麼柔柔的目光投射在我的身上,暖洋洋的,更甚者,好像回到了我在眠月宮賴床的日子,其實也不算賴床啦,小孩子本來就嗜睡嘛,更何況我身體贏弱,賴床一向是我的專利,有時候我甚至能感覺到玥玥沒來由的嫉妒,嘿嘿,專利哦,我的,你沒有。真的好懷念在眠月宮的日子啊,好懷念賴在溯月的懷裏看早我幾個時辰出生的姐姐的肆意耍寶玩鬧,真的好懷念啊,我自私的選擇離開真的對麼?雖然兩世為人,我依然沒有學會完全的信任和依賴,原諒我吧,忘了我吧,等我足夠的強大,由我來保護你們,然後永不離棄。
迷迷糊糊間似乎又聽見溯月見我起床的聲音。
“想想,該起床了,太陽都曬屁股了……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