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12日晴
下午二點正是犯困的好時候,小蘭扒在吧台前心灰意懶地盯著一路跌停的股票發呆。而正在畫設計稿的我,一整天都在做同一件事,就是把紗裙腰間的梅花擦去又重新畫一個一模一樣的上去。
暴雨過後,太陽更烈了,陽光熾熱如火,一波拱著一波漫進玻璃門裏,我們南北各自坐著更覺懶怠了,如果沒有客人,沒準能坐到太陽下山去。
結果不到三點玻璃門板上的風鈴響了。
風鈴一響,小蘭從椅子上竄起身急忙迎了過去。
老板搶員工的活,這種福利隻有來客是位‘長腿帥哥’的情況下才有可能發生。
果不其然!客人一進門我就看到他那修長筆直的兩條腿,再往上麵看是一件精紡羊毛格子薄夾克,夾克口袋用金絲線繡著logo,夾克半敞露出泛著光澤的白色t恤,顯得十分精致!
“歡迎光臨!請問您需要什麼?”
小蘭下午約了一個男生,所以今天一大早就把那件lucky紅連衣裙穿上,這是她的戰袍,穿上戰袍她就感覺有了勝利的把握,引用兵家的話就是知已知彼百戰不殆。
可惜那位長腿帥哥絲毫不為所動,冷著臉說:“茉莉綠茶!”
“是冰的還是不冰餒?”
小蘭稟承‘不放棄,不放過,不放走’的三不原則開始用溫軟的鬆林話對客人發起‘嗲’的攻勢,小蘭鬆林話說得極好,這是她從她外婆那學來的方言,她外婆在島上生活了大半輩子,講得一口正宗鬆林話。
她還說她外婆就是用鬆林話搞定她外公的,她外公是個徽商,樣貌堂堂,作派十分儒雅。當年與日本人幹了一架,單槍匹馬從安徽逃到鬆林島,鬆林十裏八鄉有很多細娘兒中意他,他聽不懂鬆林話,細娘兒就學說安徽話,可外婆不這樣,外婆至始至終都用鬆林話與他搭話,他聽得多了反而會說了。漸漸地他愛上了鬆林話,也愛上了會說鬆林話的外婆。
小蘭說她不要做細娘兒,她要做外婆。上個學期她在一個爛人身上跌了個大跟頭,以至於現在落後班上死對頭劉小協一大截,劉小協臉上長滿麻子卻找了個大長腿富二代,簡直就是人生一大飛躍,小蘭也想要這樣的飛躍。
於是大長腿來的時候,高鼻梁來的時候,冷臉帥哥來的時候,一疊串一疊串的鬆林話就會從她微翹而又性感的嘴唇裏蹦出來。
看到小蘭這樣不知為何我竟想起秦媽媽的話:“我們家小蘭見到帥哥就是喜歡發嗲,幸虧隻是發發嗲,要是發falang,我這家樂飲店是要被人看成紅顏色的理發按摩店的噢!”
秦媽的話終於在這位顧客的眼裏得到了驗證,這位顧客一看就是在國內外弄堂巷子裏曆練過的人,雷打不驚的神色,隻是抬一抬眼就能分辨出天花板上的燈是不是變色的。
“不冰。”
他把自已武裝得很冷漠,從小蘭手裏抽回遞鈔票的手,不動聲色掃視店裏的一切,最後目光停在小蘭臉上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大概是在想,嗯!掛羊頭賣豬肉!
很顯然小蘭還沒意識到這一點,她繼續她的falang:“啊,先生你在周圍上班哦?”
顧客嚴肅地說:“小姐,你能好好說話嗎?我聽不太懂你說的話。”
他往我坐的角落一指,說:“那位是你們店裏的人嗎?或許你可以歇著,讓她來做你的工作?”
由於小蘭一上來用力過猛,中途遭到客人的嫌棄最後不得不遺憾退場,他的工作隻好由我來接手。我接手工作的時候她在我耳邊幾乎咬著牙鼓勵我說:“老孟,好好幹!”
盡管我依舊青春年少,依舊朝氣蓬勃,可她還是任性地在我的姓前麵加一個‘老’字。她叫我老孟的時候表明她的身份已經切換到老板模式。作為她的員工我隻好更加賣力地為客人服務。實際上我比小蘭囗齒清晰也比她清純,所以到目前為止,顧客對我的服務很滿意。
顧客不僅滿意我的服務,對我正在製作的飲料也頗有興趣,比如他問我:“綠茶裏是不是加了藍莓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