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清蓮(1 / 2)

景福殿中,一位年邁的公公趴在冰涼的大理石地磚上,小心翼翼地說:“此事萬萬不可,那名為知遇的宮女不知天高地厚,實在不知她日後會不會為陛下帶來......什麼禍事。”

漢獻帝放下手中的竹簡,神色遊離了許久,歎了口氣道:“自從伏後離世,朕的身邊再也沒有一個人敢為朕......罷了罷了”他煢煢孑立,形影相吊站在窗下,一副神情落寞的樣子,目光眺望著遠處的蹴鞠場,不再言語。

知遇剛洗漱完畢準備睡覺,忽然“哐”門被撞開,子培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撲倒知遇的懷裏,哆哆嗦嗦、咿咿呀呀的哭訴個不停。“我......我......”

知遇一臉迷惑,用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連忙把她拉到床邊坐下:“你慢慢說”。

“我聽說......清蓮............從昨晚出去打水就沒有回去,我......剛剛路過湖邊兒看到湖裏......,那個好像是......”

知遇的臉色也被嚇得煞白,膽戰心驚的四處張望,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此刻空氣裏彌漫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味道,兩個女孩兒依偎在一起熬過了一宿。

第二天,子培問知遇:“昨天晚上總是聽見外邊有一隻貓在叫,你有沒聽到?”知遇伸了伸懶腰,搖搖頭答沒有,然後和子陪對視了許久,瞬間毛骨悚然。她們悄悄地來到湖邊兒,躲在不遠處,瞧見幾個小公公用一張破舊的草席便將人草草地處理掉了,其中有個公公謾罵了幾句,但也沒有聲張,甚至都沒有對屍體進行確認身份的意圖,這習以為常的舉止讓知遇和子培惶恐倍增。

知遇縮在一株常青鬆旁,第一次明白什麼是性命如此草芥。子培緊緊地抱著知遇的胳膊,顫道:“知遇姐,馬上要到春耕節了,到那時皇帝要率領百官親耕......”。知遇被這一句話點醒,過往曆曆在目,種種疑惑,她此刻一切都明白了。如今是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世道,皇上的性命都在別人手中,更何況她們這些既沒有主子又如同螻蟻的宮女,遠處湖中如泣如訴的水聲,還有這滿園待放的百花,都將淪為他人刀俎上的魚肉。她用力地抓住子陪的手,安慰道:“不要怕,我們兩個以後形影不離相互照顧,不管將來遇到什麼浩劫,不出宮我們不分開好不好。”

子培低頭半天不語,知遇雙手捉住她的肩膀輕搖道:“沒事兒了,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裏吧。”

子培急忙抓住知遇的衣袖,一臉認真地懇求道:“知遇姐,假如有一天你能出宮,一定帶我出去好不好,我燒菜織布樣樣都做的來。”

知遇拉著子培急急忙忙地往回走:“好啦,將來我們一起燒菜織布。”

漢獻帝在百官的陪同下完成了親耕儀式,隨後在宮中宴請百官。

前幾天子培被龍骨花刺刺破拇指,發炎處還沒有痊愈,今天傷處又接二連三被月季花刺紮破。虞茱麵無表情,冷冷地說道:“你能不能上點心,知遇和你幹一樣的活兒,怎麼挨紮的每次都是你。”然後繼續將剛折下來的梅花一枝枝插到瓶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