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長這麼一說也沒有什麼動靜,一晃就過了兩個星期。
葉倩文給我打電話過來的時候,我還在辦公室忙著呢。
“相親王子!”電話裏傳過來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隻是這個稱呼真是讓我又好氣又好笑。
“拜托,您是不是打錯電話了?”
“這麼快就不記得我了,看來是相親相多了!上次你見那個水桶腰的時候,我還給你留過名片呢,你忘記了?”
“是你啊,想起來了,怎麼啦,我還在上班,一會兒領導回來,我就要忙了。”
“那有什麼,你接電話還不是在工作嗎?”
“你到底有什麼事情啊?有話快說啊!”
“沒事兒,就是打電話過來問候你一下,你不聯係我,隻有我主動點聯係你了!”她語氣頗顯豪邁。
“好了,這不也聯係了嗎,我要忙了。”
說完我就掛了電話,手機上馬上傳過來一個短信:相親王子,晚上老地方見。
不過這天晚上我要加班,沒去。
第二天下了班我剛走出機關大樓,有人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我一時沒防備,竟然吃了一驚。
還軍人呢,這麼柔弱啊!溫倩文戴著墨鏡出現在眼前,穿著喇叭褲,緊身皮衣。
你幹嗎呢,打扮得跟黑社會老大一樣!我笑著問她。
“嗨,這不是要跟你見麵嘛,肯定要隆重點啊。“
我們正站在路邊聊天,幾個同事從身邊經過,紛紛朝我點頭,有幾個年輕幹部問我:“雙哥,這位美女是誰啊?“
我還沒答話呢,溫倩文就搶著說:“他小妹!”
那幾個年輕幹部都笑了,笑得很曖昧。等他們走遠了,我問溫倩文:“什麼叫小妹啊,好肉麻。”
“真是,這有什麼肉麻的?”溫倩文說著拉起我的手往前走。
我撒開手,問:“你這是要幹嗎啊,光天化日的,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啊!”
“唉,真是封建啊!你趕緊跟我一起走吧,不然我一會兒親你,看你們同事怎麼說!哈哈!”她說著就湊近我,一副要親我的模樣。
無奈,我隻好跟她走了。
當我們站在九七回歸酒吧門口的時候,我死活都不肯進去,後來溫倩文拗不過我隻好作罷。我們沿著一條寬闊的柏油路走了好久,一直打不到車,正是下班時段的交通擁堵期。
“唉,你怎麼知道我在哪裏上班的?”我這才想起來要問她這個問題。
“我不是連你電話號碼都知道了嗎?”她說:“還有什麼不知道的,這年頭想要調查一個人是很簡單的事情啊。”
“你調查我?”我停下腳步有些不解地看著她。
“沒有,就是我又去那家餐廳遇到了你相親的那個水桶腰,她告訴我的。”她說。
說起那個女孩兒,我倒有點不好意思,我說:“你還好意思問她啊,要不是你,那天晚上我也不會那麼就跑了。”
“那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她自己長成那樣,不好意思的應該是她吧。”
我笑了,又走了一會兒,我問她:“那你為什麼跟著我,我們又不認識。”
“我喜歡你,就跟著你了,你管得著嗎?”
“你喜歡我,喜歡我什麼?你這種女人,也太隨便了吧!”
“哈哈,我就喜歡你這種年輕又衝的男人。”她邊說邊加緊步子跟上我。
我不理她,繼續加速往前趕去。終於在路口遇到一輛的士,我頭也不回坐上車就走了。
第一〇〇章
那時候,我有一種感覺,自己已經異常蒼老了。蒼老的不僅僅是我的身體,還有內心。
個人問題就這樣在一種很隨意的狀態中進行。有時候夜深人靜,我常常想這是為什麼呢,為什麼要相親,為什麼要結婚?難道每個人的一生都將要終結在一場婚姻裏?
我想不明白。似乎人到了一定年齡終將要麵臨結婚生子的問題,而關鍵的問題是,如果沒有遇到自己喜歡的人,也要結婚,也要將自己的一生都耗盡在婚姻裏麼?因為不曾想明白,所以每次總是帶著疑惑去相親,然後又帶著種種疑惑和相親的人保持著若即若離的關係。
這是一種可怕的狀態,我漸漸發現,之所以每次相親都不能夠成功,關鍵的原因在於我不曾想明白自己將要選擇怎樣的生活,將要選擇以何種方式來了此餘生。
工作任務越來越重,漸漸地我開始了兩點一線的生活。
健身房也去得越來越少了。一是沒有時間,再者好不容易可以休息的時候,都想在家睡覺懶得動彈。
回家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一個周末回家發現父母越發地老了,這一年我爸和我媽已經六十了。一晃眼,我畢業都五年了,從二十二歲到二十七歲,五年的時候我除了忙工作,在感情上一無所獲。
也是因為專心工作,也是沒有做好成家立業的準備。
再回X城的時候,我愈發地感覺到自己孤身一人,走在夜深人靜的街道上,看著孤零零的路燈,感覺自己並不屬於這座城市。
盡管知道家裏麵也開始急我的事情了,我倒不像先前那樣積極地出去相親,而是變得很被動。
相了幾個都不合意,總覺得再去相親也無非是遇到些稀奇古怪的角色,真是勞民傷財的勾當。
當我試圖去聯係溫倩文的時候,她居然在電話那頭說:大哥,我已經名花有主了。
想想也好笑,原來她也隻是玩玩而已。
第一〇一章
這之後的一段時間,有人問起我要不要相親,我總是說自己已經談好了,實在是不想去看了。每當推脫了別人,一個人的時候想起家人和自己的年齡卻又有些反悔。
後來推了幾個,就有點招架不住了,這一日,一個素日跟我關係還不錯的同事找到我,說是醫院有個護士,長得漂亮人又可靠,讓我有時間了去見見。
我猶猶豫豫,最後還是答應了下來,存了人家的電話號碼。這個護士叫賈花。
第一次見到賈花同樣是在一家普通的西餐廳裏,這時候,我沒有絲毫的興趣在一開始就介紹和要求別人介紹,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也沒有仔細看她。
我是比她早到的,等她進來的時候,我約略看見了她的臉,跟同事說的一樣,長相很出眾,而且還有點梁詠琪的感覺。
這一天,我們都沒有多說話。隻是安靜地吃了一餐飯。
過了幾天,我兩個表妹從Z城過來找我玩,她們倆鬧著要見我的女朋友,我想來想去,還是把賈花叫了出來,順便讓我表妹幫我把把關。
我還叫了我們一個部門的另一個單身幹部劉洋跟我一起,目的是讓我表妹看看合不合眼。我們約在一家燒烤店吃飯。
我之前說過我們家從老到小都是會喝酒的。我表妹更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她一上來要跟劉洋連幹三杯。劉洋無奈隻好從命。三杯下來,劉洋就差不多不行了,先前感覺他酒量還不錯的,這一喝,完全就開始東倒西歪,不知道是不是見了我表妹,被她的氣勢壓倒。劉洋已經半趴在桌上了,臉微微的泛紅,說話舌頭開始打結。
我問:“劉洋,你還能喝不?”
他說:“能,我還要和表妹連幹三杯!”
我們都笑了,我說:“怎麼成你表妹了,這麼快就改口了,哈哈!”
他已經起身了,看樣子是要去衛生間,偏偏這個房間很小,衛生間就挨著餐廳,他進去上廁所了也忘記了關門,裏麵的聲音被我們聽得清清楚楚。
等他坐定,我說:“洋哥,你剛剛的聲音,我們可都聽見了。”
想必是經過排泄他已經清醒了許多,沉思片刻後苦笑著指著我的臉說:“你說你啊,這你都說出來!”
我表妹已經笑得直不起腰了。坐在一邊的賈花一直都安安靜靜地吃著飯。我不經意間抬起頭會看見她也抿著嘴笑。
晚上我們去K歌。上樓梯的時候我跟我大表妹走在最後麵,她拉拉我的衣角,小聲跟我說:“我看這女孩子還不錯,一會兒我幫你點一首歌你們一起唱啊。”
誰知道我們一進包間,劉洋就立刻暴露出他麥霸的本質,喜歡唱也就算了,他從頭到尾都在唱一些年代久遠的歌,什麼《少年壯誌不言愁》、《纖夫的愛》之類我們很熟悉但是卻羞於在外人麵前唱的歌。
等劉洋唱完了,表妹點出來一首《廣島之戀》,我以為她自己要唱,她把話筒遞給我和賈花。也不好推脫我就和賈花開始唱了。這時候我們分坐在茶幾的兩端,表妹推著我讓我和賈花坐在了一起。雖然坐在一起但是我們還是沒有很親密,畢竟這才是我們第二次見麵。其實那時候我並沒有仔細想過自己到底喜不喜歡她,隻是感覺自己相親相得有點累了,看見任何人都有些麻木。
這天晚上我們回家後,表妹睡覺前跟我說了一句話:“我發現你一點都不主動。”
說完她就關了我臥室的門。這句話把我原來的睡意全部擊潰,這天晚上我失眠了。
第二日是一個周末。
我帶著兩個表妹去城郊一個著名的寺廟轉轉。劉洋打電話問我在哪裏,他後來也跟過來找我們了。這一天雲淡風輕,湛藍的天空上略有幾絲浮雲,群山環繞的寺廟在幽靜的空氣裏愈發顯得神秘和莊嚴。拍了一些照片,我們就準備起身返回了。在一個山坳裏我們遇見了一個道士。不知道是誰說起,我和大表妹決定算一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