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這件事情不會就這麼不了了之,但是事實的情況是,它確實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在集訓的最後幾天裏,學姐還是時不時找我聊天,不光是學習的時候,就連休息的時間也是。其實兩個人聊天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隻是在部隊,我們身邊的很多戰友都漸漸變得寡言。那時候我已經發現了,並且發現自己也漸漸不願意與人輕易交談。尤其是戰友,大家在一起總有一些難言的氛圍縈繞著彼此。
我和學姐之間的關係是一種很自然很正常的朋友之間的關係,大家喜歡聊一些有關於生活和娛樂的話題,因為有很多看法都一致,所以會感覺到默契。
作為旁觀者饒來看,我們卻似乎關係不一般了。想起來也覺得好笑,其實我並不喜歡這個學姐,我當時並不知道喜歡是一種感覺,這種感覺從見麵的第一眼起就左右著彼此,我隻是在行動上表現出來了一些,比如在我和學姐之間的互動中,我始終顯得很冷漠。我們無數次的見麵中,從來沒有產生過類似於愛情的感覺,僅僅是體會到朋友之間的那種融洽。
這都是插曲。
學習結束的那天我和中隊長一起返回,我們到市裏的長途客運站坐車。途中,我發現他對我更冷漠了。有幾次當我們不得不麵對麵站著的時候,他極不耐煩地皺著眉頭然後扭過身看著遠處。這時的我,早已經習慣了。
雖然我不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孩子,沒有過著眾星捧月一樣的生活,但是從來也不是受氣包。自從我參加工作以後,我首先學會的第一課不是別的,僅僅是學會了跟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一起生活。我們天天見麵,天天在一起吃飯,他似乎對我恨之入骨,我能做的,是去擋住他向我砸過來的一把把鋒利的刀子,然後朝他擺出發自肺腑的笑臉。
很可惜,我學得不好,至今為止我也沒能夠學會做一個口是心非的人。我還是像孩子一樣,沒有太多複雜的心事,即使當我懂得了更多,我也無法把自己偽裝得很好。
當我寫下這些的時候,我已經變得很超脫,可是在當時,隻是一味地沉浸在一種壓抑的氛圍裏。
離開市區的那一天非常倉促,我僅僅記得是當我們離開集訓隊的大門時,饒遠遠地跟我揮了一下手,然後就欲言又止地扭身跟著他的中隊長坐上了一輛車走了。我和中隊長找不到車,這個地方偏僻,不好打車,隻能等集訓隊的車送完一車人然後回來接我們。中途中隊長打電話聯係了幾個人,人家都不能幫忙,他翻電話的時候還時不時抬頭瞅我一下。那時候我不知道是要我想想辦法,在這個市區,我完完全全不熟悉,不認識人不說,他一再地打擊,我已經徹底地快要崩潰,怎麼可能還有一絲想要努力嚐試的力量呢。
那一天,是一個陰天。我們好不容易拎著大包小包坐上了返回夕城的車,車窗外昏黃的天空異常低矮。甚至快要壓迫進車窗內,我的心情異常平靜,沒有什麼喜悅可談,也沒有更多期待。手機上,學姐發來一個短信:祝一路順風,以後常聯係!我忘記回了沒有,我隻是有些累了。躺在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