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接下來得故事自然順理成章。
我有意躲著扶昔,卻愈發與扶海走的近。扶昔每次來找我,我狠心不予理睬。我深知悲痛的扶昔終日以酒消愁,我看在眼裏痛在心上。
不過幾日,小蝶也莫名的病了。
想來那日的事情也過去了,但我總覺得心中不安。猶豫著猶豫,還是決定去看她。小蝶麵色蒼白,昔日的青絲竟生出了些許白發。如此年華,竟被病魔摧殘至此,我不由的辛酸。偷偷的緩了口氣,輕聲問道:“小蝶,你怎麼樣啊?”
她淺笑:“無事,隻是姐姐怎麼沒與海少爺一起。”“這幾日,我們幾乎是每日都在一起的。倒是你,好端端的,怎麼就病了呢?”
小蝶艱難的從床上起來,我要她躺在床上,她卻不肯。小蝶卻跪在我的麵前。我驚慌:“小蝶,你這是幹什麼。”“姐姐,小蝶怕是熬不過去了。”
我淚濕眼眶:“小蝶,你說的是什麼話?你會好起來的。”“姐姐,這是真的。我越發難過,我何嚐不知為什麼?當我以世木的身份進府那天,我就施法為方老爺與方夫人見麵。這有違天理,我早就該受懲罰。況且,為了喚醒你們起那時的記憶有再度使用禁術。是時候償還這一切了。”
“不,婉兒,你以後的路還很長。”話一出口,我才意識到,原來養成一個習慣是多麼的容易。小蝶眼眸微垂,苦笑了下。
“你這麼做,值得嗎?”我問。“那小姐這麼做,又值得嗎?”她反問。“我不知道,我隻是隨了這顆心。”
“姐姐,小蝶有一事相求。希望小姐能夠答應,那婉兒死而無憾。”
從小蝶的房間出來,隻覺得陽光格外刺眼。我覺得自己快撐不下去,偶然飛過的鴻雁讓人傾慕。我倒在地上,隻覺得這樣才得到釋放。我慶幸,自己還能如此享受生命。
扶昔將我抱起,我偷偷的睜眼看他,心中不甚歡喜。允許我這樣放肆一次。扶昔將我輕輕放在床上,愛撫的喚我:“淵兒,你等一下。我去叫大夫。”
“許大夫,淵兒怎麼樣?”“這個,這個。”許大夫猶豫著。“許大夫,你還是不肯說實情嗎?”扶昔道。“出去說吧!”“什麼?中毒已深?。”
“沒錯,雪淵小姐一直不讓我告訴你們,可是雪淵小姐,已經病入膏肓。恐怕,恐怕活不過新年啊!”“你再說一遍?”扶昔臉色一變。
“多陪陪她吧!”許大夫無奈的轉身離去。
扶昔無法忍受這個事實,他把自己與淵兒的未來都計劃的滿滿的。他們要在緣昔苑幸福快樂的活下去。可是一切仿佛就在昨日卻又遙不可及。
當我有意識的時候,就發現扶昔寂寥的背影。我下意識的預感到什麼,我喚道:“扶昔,扶昔。”他毫無反應,許久之後,他才回過頭,慢慢的走進來。不知為何,我不敢直視他,隻得到處躲閃。
“你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為什麼,為什麼你不告訴我,為什麼?”他責備道。
我強忍悲痛,笑道:“你說什麼呢?我已經決定了,我要嫁給。”說到這,我的眼淚險些掉下來。“你要嫁給誰?”
麵對扶昔的質問,我將所有的力氣都化為悲憤:“扶海,扶海啊!”我沒想到,他竟然對著我深深的吻了下去。我想逃避,卻被他狠狠地抱在懷中,刹那間,淚如雨下。
原諒我即將成為別人的新娘。
“小蝶?你是小蝶。”世木被扶海的聲音弄得醒了。“海少爺,你來了?”“你,你是小蝶。”世木下意識的摸著自己的臉。事已至此,世木不得不承認。“海少爺,對不起。”
“你走,你給我走,枉我如此信任你。”扶海厲聲嗬斥:“你給我滾。”
“海少爺放心,小蝶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麵前,小蝶會在另一世界祝福著海少爺。”小蝶從頸上拿下來一直佩戴的護身符“海少爺請你一定收好他。海少爺身體一直不好,他可以帶小蝶守護在海少爺身邊。”
“海少爺珍重。”小蝶踉蹌的走出房間,走出方府,走向死亡。
當我看見扶海的時候,他依舊在小蝶的房間,呆呆的望著手中的一個小玩應。走進之後,才發現,那似乎是小蝶的東西。扶海,你也在啊!世木呢?怎麼沒看見她?她去哪裏了?“
”夠了,她走了,她走了。走了,都走了。“扶海從來沒有用這樣的態度對我,我在懷疑對麵的人卻是扶海嗎。”走了,什麼意思?“
扶海喃喃道:”她竟然就是小蝶,我怎麼這麼傻,什麼都不知道。竟然還相信她。“”所以,你把她趕走了?“我無不期許著扶海否定的回答。
”是,是。“
我隻覺得鼻子發酸,驚動的喝道:”方扶海,你知不知道你就是她的全部。小蝶為了留在你身邊,不惜日夜帶著麵具,為你尋起前世的記憶,不惜自毀性命。每次她施法後,傷的都是自己。她隻是傻傻的想留在你身邊,有那麼難嗎?“
扶海忽然想到了什麼,追了出去。”小蝶。“
小蝶渾身酸軟,走路也沒有力氣。聽見扶海的聲音,小蝶反而拚命的加快了腳步,但哪裏還有多餘的力氣呢?扶海接過虛弱的小蝶。
小蝶有氣無力道:”小蝶保證不會在出現在海少爺的麵前。小蝶,小蝶會永久的消失。“”不,小蝶不。你不能走。我要你留下來,留下來。“
”真的嗎?“小蝶不敢相信。”真的,是真的。“”海少爺終於肯接受,世木以小蝶的身份留下來,小蝶沒有遺憾了。“小蝶,你不能有事。我還想知道更多我前世的故事,所以你不能有事。”
小蝶嫣然巧笑:“這一點,小蝶早就想到了。那塊護身符,是師傅送與小蝶的。她說,護身符是可以幫助凡人找尋前世的記憶。隻要將血滴在上麵就可以入夢了,不過隻可以用一次。海少爺放心,小姐一定會成為海少爺的新娘。海少爺如此癡情,定會得償如願。”
“小蝶。”扶海緊緊的抱著小蝶。
小蝶眉眼含笑,兩頰微暈紅潮一線,與慘白的麵龐形成鮮明的比對。小蝶沒有遺憾了。
“表哥,你怎麼能扔下婉兒?怎麼如此狠心?婉兒等著做你的新娘,等了十幾年,可你卻突然不要婉兒了?婉兒不甘心,婉兒一定要你的新娘,一定。”
婉兒披上嫁衣,頭戴風釵,浮翠流丹。清眸流盼,粉腮紅潤。淡雅脫俗,千嬌百媚。好一個嬌滴滴的新娘子。
“表哥,婉兒美嗎?你是不是正等著婉兒呢?表哥不急,婉兒這就來。”
雲風墓前,一杯毒酒,仰頭喝下。“表哥,婉兒來了!”
婉兒這傻丫頭,癡情了一世,還不夠。偏要來這,受此劫難。
“姐姐,妹妹求姐姐,一定要嫁與海少爺,海少爺真的很愛你。無論前世今生,他都一如既往。隻是想得到所愛之人,這沒錯。小姐。”婉兒的話還縈繞在耳畔,然而一轉眼,人就不見了。
她的離開遠出乎我的意料,沒想到,正值年化,卻生命倏忽,轉瞬即逝。往事還曆曆在目,卻已物是人非。無論是婉兒,還是小蝶,永遠都是我的妹妹。
婉兒,一路走好!
其實扶海那顆冰冷的心也在慢慢融化,不是嗎?扶海之所以將婉兒趕出方府,是因為他怕方伯伯將她送至青樓,讓她終身受苦。婉兒從來都不知,扶海是目視著送她離開方府;她為扶海做的糕點,扶海都一一吃了下去;她留給扶海的簪子,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