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父親……?”蘇暖殤一怔,隨即感動、愧疚、激動等等情緒都湧上心頭,最後隻能吐出這兩個字。蘇諸微微一愣,敏銳地察覺到小女兒的不同尋常,又看見那熟悉的嬌顏和泛紅的眼眶,不知怎的,一直覺得小女兒克死妻子的念頭竟淡了許多。他平複了下心情,問道:“暖兒,你怎麼了?張嬤嬤她怎麼跪在這裏,我記得你最是信任你這個奶娘了……”“父親,暖兒……”蘇暖殤明白對付蘇諸最好的方法就是裝乖賣萌,她咬著下唇,一雙鳳眸盈盈帶水,楚楚可憐的樣子我見猶憐,聲音嬌甜,“父親,安世子退了婚……暖兒一怒之下竟然暈倒,幸虧這個丫鬟——”她指了指青萍,“她對暖兒軟言相勸,叫暖兒不要做傻事,否則……否則……否則暖兒可能就見不到父親了……”
蘇諸心頭一震,不由得上前擁住女兒,感受到女兒微微的抽泣,心中對小女兒的抵觸竟然一下子全部消除了,看來他內心深處還是很愛這個女兒的——畢竟她是素素的女兒,現在和自己又如此親近……
“然後……這個丫鬟其實曾經被張嬤嬤舉發偷了暖兒的首飾,可是她……她不可能會偷女兒的東西!暖兒覺得,可能是張嬤嬤她……可是!……張嬤嬤是暖兒的奶娘啊……”蘇暖殤梨花帶雨地哭訴道,看得蘇諸心疼不已,張嬤嬤張口結舌,“她……她不會害暖兒的是不是?……父親……”
蘇諸眉頭一皺,轉眼看了看青萍的滿臉憤怒和張嬤嬤的滿頭大汗,疑惑地問道:“暖兒,你為什麼這麼肯定這個青萍不會害你?”暖兒莫不是又要胡攪蠻纏?“父親……青萍她……她是母親留下的丫鬟,所以暖兒想……”蘇暖殤絞著纖手,有些局促不安地說道。
“素素留下的?”蘇諸眉頭漸漸鬆開,再次看青萍時,眼中帶上了幾分欣慰:“以素素她的眼光,定然不會留下會害暖兒你的丫鬟,所以……”“父親,你……不,不可能吧……”蘇暖殤看向張嬤嬤,驚恐地叫道。
蘇諸語重心長地說道:“暖兒,你不要被迷惑了,這個張嬤嬤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居然把素素留給你的丫鬟趕出暖閣!張嬤嬤,你趕緊認罪吧!”
“老奴真的沒有想害人!是青萍她偷了小姐的首飾……老奴沒有想到,老奴的苦心居然被青萍她扭曲成這樣!老爺,老爺你要相信老奴……”張嬤嬤激動地哭訴道,老淚縱橫,“小姐,你……老奴照顧你多年,七小姐你應該最了解老奴的呀,老奴對你那麼好,七小姐你為什麼這麼狠心?”
“張嬤嬤……”青萍開口說話道,“你誣陷我偷了小姐的首飾就算了,現在還如此放肆地辱罵小姐!你真是罪該萬死,小姐她一向平和善良,豈容得你這麼胡說八道?!”她這麼一說,周圍的婆子丫鬟都頻頻點頭,七小姐若是不平和善良,怎麼會讓這張嬤嬤如此蠻橫無理?
蘇諸心中讚許一聲,麵上十分冷酷地說道:“張嬤嬤,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以下犯上,真是罪該萬死!來人啊,把張嬤嬤推出去——”“不,父親,等一下,嬤嬤她雖有大錯,但罪不至死,畢竟她照顧暖兒多年,暖兒……”蘇暖殤聞言連忙阻攔道,“嬤嬤她不過是一個下人,哪有那麼大的膽子膽敢以下犯上?求父親給張嬤嬤一個機會。”“老奴……老奴……老奴認罪!”張嬤嬤臉上冷汗直流,低頭道。她深知蘇暖殤是想要她供出幕後黑手,但是同樣她也明白,落在葉采眉手中,好過落在蘇諸手中千倍!畢竟,自己的家人都還在葉采眉的手裏啊……
“暖兒,你終究還是太心軟了,張嬤嬤都已經認罪,那麼……來人啊,婆子張嬤嬤以下犯上,汙蔑忠良,把她杖責四十大板,掌嘴四十!”蘇諸搖頭訓誡,隨即招來侍衛,冷聲吩咐道。四十大板、掌嘴四十——就算不死,也容易脫層皮!蘇暖殤心中冷笑一聲:心軟?那是什麼?她重生一世,這輩子都不會再為這些人心軟!
張嬤嬤被幾個侍衛架了出去,不一會兒就聽到了板子落在她身上沉重的聲音和她大聲叫痛,蘇諸聽得不耐,吩咐道:“讓她別出聲。”遠處的慘叫頓時突兀地停止了,似乎是被人捂上了她的嘴。
“暖兒,你可知道,眉兒她……”蘇諸皺了皺眉,試探地問道。蘇暖殤垂下螓首,長長的睫毛顫動著:“是,暖兒都知道了,葉姨娘她對暖兒……暖兒心中感激不已,沒想到葉姨娘她這麼‘好’……暖兒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說罷,趁蘇諸不注意,向青萍使了個眼色,嘴中輕輕念叨著什麼,青萍思索許久,這才會意,道:“小姐,葉姨娘她為您操勞過度,暈了過去——怎麼正巧您就醒來了呢?”
“暖兒,你……”蘇諸聞言也懷疑地看著蘇暖殤,不會是暖兒又耍小性子了吧?
蘇暖殤淚光盈盈:“暖兒也不知道!葉姨娘她居然暈倒了,暖兒實在過意不去,但是……為什麼葉姨娘照顧暖兒的時候,暖兒還在昏迷,可是姨娘她一暈倒,暖兒就醒來了,難道是有人有心想讓暖兒和姨娘二人互存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