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我初中的時候,成績還是很不錯的,就算整天不看書就跟著一群狐朋狗友玩,我的成績在班上不是第一就是第二,但是高中的時候就不行了,成績直線下滑,而我就是不喜歡看書,把書一翻開我就頭疼,娘一直勸我,可我也沒有辦法。
直到2000年高考的的時候,我很顯然的落榜了,娘還是不放棄,想讓我複讀一年。整天在我耳邊嘮叨。
我家的情況也很糟糕,讀書還要靠借錢,這我就更不想讀了。
娘說不想我在白雲村這個山旮旯裏挨一輩子,我就和她說我要出去打工,怎麼說我也不可能在這裏種一輩子的地。
可是靠我這麼點的文化,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打工該做些什麼。
正好我和娘鬧開了的那天,鄰居跑江湖的桂花姐恰好經過我家門口,見我娘倆僵持著,趕緊過來打圓場,跟我娘說,我已經這麼大了,懂得想事情了,出去打工也是好事。
剛開始我娘還是很極力反對,後來桂花姐說,她同江城金域公司的老總很熟,推薦我給他當個保安去。
我娘開始猶豫了。
晚上,桂花姐又同我娘說了一通宵,我娘終於被說服了,同意放我出去打工。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特別興奮的背著娘給我收拾的簡單背包離開住了二十年的家。
從小到大就沒進過城的我,也不知道外麵的世界,現在有了這個機會,我忍不住心裏的興奮,一路朝村口跑。
娘一直沒有出來送我,我知道她還在生我的氣,我再不爭氣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舍不得我離開也是很正常的。
十五年前,因一場變故,爹撒手離去,是娘和坤哥拚死拚活送我讀完了高中。
現在,大學沒考上,20歲的男子漢,不能再吃白食了,白雲村地裏刨不出那麼多食,要想讓娘過上好日子,要想能娶個媳婦成個家,就隻能出去打工。
雖說,我一心向往著外麵的花花世界,可真的到了離開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的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自家在村子裏是最破爛的那棟茅屋子,暗暗發誓一定要混出個名堂來,好好報答娘和坤哥。
太陽緩緩地從東邊升起,陽光照亮了河對岸的山包,那裏有爹的墳塋,我不自覺的,雙腳並攏,朝那邊作了個揖,算是同爹道別了。
我走到村口見到了一直等著我的桂花姐。
我們上了出村的車,顛簸的客班車帶著我這個愣頭愣腦啥也不懂的土包子駛往了陌生的城市江城。
花了三個多小時,終於來到了江城。
九月的江城,已經很熱了,坐在車上的我早就已經汗濕了前胸和後背。
下車後,我嚼著檳榔,在街上走的很吃力,盡管頭上戴著一頂歪斜的鴨舌帽,可還是擋不住刺眼而毒辣的陽光,我不得不眯起了眼睛。
身旁的桂花姐,打著一把太陽傘,熱得皺著秀眉,不停的用一隻手扇著風。
檳榔嚼完了,我一運氣,“噗”的一聲,把殘渣吐進了兩米開外的一個垃圾箱裏。
桂花姐見我吐得這麼準,笑道:“偉伢子,武功不錯啊。”
我笑道:“這不叫武功,叫氣功。”
“什麼氣功啊,是嘴巴功,吹牛功吧。”
“不信啊,咱倆比試比試,看你能吐的有我這麼遠嗎?”
“天這麼熱,你倒還有心情!”桂花姐咯咯咯笑了,“再說,你是壯小夥,我是弱女子,怎麼比啊,就算你比贏了,光榮嗎!”
我沒話說了,怎麼說我都是個男人,哪能能說出這樣有損男人尊嚴的話來?頓時覺得臉上無光的我,隻好低著頭,繼續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