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尋芳,你不要太過分了!”

話音剛落,泫然欲泣的女人一巴掌打向了對麵站著的女人。

小賣部的大嬸磕著瓜子,眼神一秒鍾都沒離開過電視屏幕,看見那一巴掌打下去,激動地瓜子殼從嘴裏噴了出來,大讚了一聲:“打得好!”

我連忙後退兩步,避開她嘴裏噴出來的裹著唾沫星子的瓜子殼,把買好的方便麵推到她跟前,“老板,多少錢?”

正好插播廣告,眼前的大嬸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三塊五。”

我趕緊地付了錢,拿了塑料袋就往外走,打算抓緊時間上樓,繼續複習明天要來的第三次重考的交規考試。

過馬路的時候,我太過匆忙,忘記了從小就被教育的,先看交通燈,再過馬路的名言警句。

一切發生得太快,我被大卡車撞飛的時候,手中的方便麵連帶著一個拋物線先飛了出去。

我腦中先想起的卻是,擦,明天的交規,又掛定了。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一片潔白,濃濃的消毒藥水味撲鼻而來。

看來,那卡車司機算是個有良心的人,並沒有逃逸,還把我直接果斷地送醫院來了。

我目光剛在房間裏轉了一圈,房門就被推開了,進來的卻是一個打扮十分花哨的男人。

我心想,這開卡車的未免也太過時髦了吧。

來人一頭蓬鬆的小卷發,上身穿著米黃色的開襟毛衣,下身穿著緊身皮褲,走起路來,細腰一扭一扭,臉上皮膚白滑細膩,顯然是刻意保養過的,不用我說,他的性取向一看就是路人皆知啊。

我又心想,這開卡車界果真是臥虎藏龍啊。

“芳芳……”他一開口,我雞皮疙瘩就起來了,趕緊雙手抱臂摸了摸。

“芳芳,你是不是冷啊,你這感冒也快一周了,怎麼還不見好,如果不是今天我拉你來醫院輸液,估計還好不了。”他說著,還伸手極為母性地給我掖了掖被角。

感冒?大哥,我是被卡車撞了,好嗎?你不能這麼顛倒黑白,推卸責任啊。

我順著他掖被角的手看向了我的身體,穿著一條牛仔褲,身上是一件黑色毛衣開衫,裏麵一件白T恤,沒有一樣是我的衣服,往左手一望,果然是在打點滴。

除此以外,渾身找不到一處傷疤。

我動了雙腳和雙手,更是好得不能再好。

麵前的花哨男見了,不解地皺了眉頭:“芳芳,你怎麼了,是哪裏不舒服?”

又聽見這個莫名其妙的稱呼,我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咽了一口口水,穩了穩,才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我叫什麼?”

花哨男立即瞪大了眼睛,手撫上了我的額頭,嘟囔了一句:“不燒啊。”

我一把揮開他的手,“我全名叫什麼?”

花哨男更是不解,隻答道:“蔡尋芳啊。”

我腦中霎那之間響了一個晴天霹靂,把我定在了原處。

花哨男立刻嚎上了:“芳芳,你怎麼了,不要嚇我啊啊啊啊啊啊。”

我回憶了一下那部電視上滾動播出了八遍以上的劇情,出聲說道:“米易,你不要嚎了,我頭疼。”

那花哨男果真閉嘴了,長舒了口氣,“芳芳,不帶你這麼嚇人的。”還做了個西子捧心狀。

他果然就是那個米易,蔡尋芳的經紀人米易,卻比電視裏的米易還要娘泡上三分。

等眼前的米易出去買水果的時候,我才終於有時間理順了思路。

我被卡車撞成了蔡尋芳,那個言情劇裏的蔡尋芳,觀眾們見了她挨打都要拍手叫好的蔡尋芳。

一聽就知道,絕對不是女豬腳啊。

那部電視劇我雖然沒有完整地看過,可是天天滾動播出,八遍以上啊,大致劇情我還是了解的,這個蔡尋芳起初是個模特,後來做了歌手和演員,先是一朵白蓮花,後來就變身成了惡毒女配和女豬腳搶奪男豬腳啊,一生炮灰命。

我覺得前途十分之渺茫,十分之堪憂。

倒在床上大歎了長長地一口氣,門又被推開了,進來的卻是一個帥到不能再帥的男人。

長身玉立在床腳,還對我笑了一笑,一雙狹長的桃花眼,眼波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