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蕪城,大雪紛飛。
老舊的城牆下走來一個奇怪的少年,衣著單薄,目光遊離,渾渾噩噩,似失魂落魄。
“我要去哪兒?“後白心想。
自己不知不覺竟已走進這座城鎮之中,或許是一時興起,亦或是城中有什麼在吸引著他。
荒蕪的街道上,積雪被掃往兩側,與渾濁的泥土混合在一起。
“站住!小兔崽子,看我捉住不打死你!“
迎麵奔跑的小女孩與後白撞了個滿懷,跌坐在地上,手中的饅頭脫落在雪地上。
後麵的中年男子氣勢洶洶地追了上來,小女孩慌忙撿起饅頭躲到後白身後。
“怎麼?你想管閑事?“中年男子瞪向後白。
小女孩衣衫襤褸,渾身髒兮兮的,看似是個孤兒,著實讓人可憐。
然而讓後白在意的是,他從小女孩的身上感受到一股異常親切熟悉的氣息。
在哪裏見過嗎?
“你願意跟我走嗎?“後白向小女孩伸出手。
小女孩微微一愣,凍紅的臉頰上寫滿了驚訝,但還是點了點頭。
“嗯。“
後白抱起小女孩,轉瞬便不見了蹤影。空蕩的街道上隻留下雪地中滾動的饅頭和目瞪口呆的中年男子。
城外的森林中,後白一隻手抱著小女孩,一隻手硬生生在山口粗暴地挖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山洞。
“哥哥你是神仙嗎?好厲害!”小丫頭驚歎。
“不是。”後白將她放在剛生好的火堆旁。
“我出去一趟,一會就回來。”
“嗯,好。”小女孩很乖巧地點了點頭。
冬日的森林人獸罕至,雪地上深深淺淺印著幾朵兔子的腳印。後白踏雪而行,隻留下森林中的樹葉一陣陣窸窸窣窣的抖動聲。
在一陣驚天動地的怒吼聲後,後白拖著一隻碩大的熊回來了。
扒皮,割肉。後白熟練的將一塊熊肉架在火上烘烤,同時清洗了熊皮,放在火邊晾幹。隨著時間的推移,肉的香味慢慢逸散出來。
小女孩的肚子也應景地響了起來。
“餓了吧,可以吃了。“後白將烤好的熊肉遞給小女孩。
“哥哥不吃嗎?“小女孩看見後白將熊肉埋在雪中有些困惑。
“我不吃也不會死,你吃吧。“後白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我不會覺得冷或者熱,也不用吃飯睡覺,不用擔心我。“
“嗯。我忘記啦,哥哥可是神仙!神仙又怎麼會和我這種孤兒一樣吃……“小女孩聲音越來越低,低下了頭。
“你叫什麼名字?“
“大家都叫我芊芊……“
“那跟我姓吧,我叫後白,你就叫後芊。“
機智的芊芊當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以至於裹著熊皮睡覺的她一晚都興奮地沒睡著。
雖然後白並不用睡覺,但他還是選擇保留著人類睡覺的習慣,這樣至少可以進行某種意義上的逃避,不用去承擔過往的痛苦。
出人意料的是,後白今晚睡得尤其安穩,仿佛漂泊的船隻尋到了歸宿。
接下來的幾天,後白兩人大部分時間都在山洞中渡過。偶爾後芊覺得熊肉吃膩了後白也會換成兔肉或者其他什麼後芊連名字都喊不上來的食物,而後芊在後白的喂食下也飯量漸長,肉肉的臉蛋取代了原來的枯黃。
後芊覺得很幸福,自己一直希望有一個完整的的家。雖然沒有父母,但上天給她送來了後白哥哥。盡管在幾天的相處中後芊明白後白並不是什麼神仙,隻是比常人強一點,但這並不妨礙後白成為她心中的大英雄。
“雪停了,我們去附近的城鎮給你買些禦寒的衣物。“一天,後白突然對芊芊說道。
似乎有些猝不及防,芊芊本以為能吃飽便是人生第一大幸福的事,卻沒想到自己能穿上新衣服。
“嗯。“芊芊的淚水不停地滴落,仿佛在將往日的委屈都衝刷幹淨。
後白不用吃喝也不在乎冷暖,錢財對他來說並沒有任何意義。然而現在有了芊芊,就不得不開始算計這些。
自己感受不到這些,芊芊卻能感受得到,而自己隻要根據芊芊的反應就能判斷是冷了還是餓了。
熊皮,熊肉,礦石,這些都是森林中比較珍貴的資源。打包好後,後白便帶著芊芊離開了山洞。與以往不同的是,後白不會繞開城鎮,這一次更是主動去尋找城鎮。
自己,還真是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