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九年前秋家莊的村民親眼目睹三足大鳥飛隱此山後,這裏便被喚作金烏山。
村民們當然不曉得此鳥來曆,隻是閑隱於山中的那個邋遢老道,信誓旦旦的稱此鳥絕非凡品,乃是亙古傳說中的三足金烏——,一個天地神明的高級護法,人們才如夢方醒,想必咱們秋家莊要時來運轉,至少怕是要出聖人了。
出不出聖人還不得而知,就在大鳥飛臨的同時,秋家莊秋老憨的老婆生產了。
兩人成親早已經年,這秋婆娘卻始終沒有消息,誰承想要麼不來,這來了卻比誰都要迅猛,僅僅七個月,娃娃就耐不得寂寞,忍不住要出來見見世麵了。
據聞當時,“翟,翟……”秋婆娘曾經忘情的高喊,直喊得穩婆心驚肉跳,心道誰家沒生過孩子,哪個也沒像你這般誇張。‘翟’在當時,說的就是大鳥的意思。
因為外麵人們爭先恐後的奔往後山,去追尋那帶來漫天霞彩的三足大鳥,以至於後來秋婆娘除了自家老頭外,再也沒有勇氣說出自己生產當時的怪異——她似乎看見,一隻三足大鳥和著玄妙的火焰撲入了她的身體,帶來的卻不是本該有的灼熱,而竟然是絲絲清涼。
秋婆娘對那隻撲向自己的大鳥還是頗多怨言的。她堅信,自己那已經生出的兒子,肯定是受了火焰的影響,不然怎麼會那麼黑呢?
邋遢老道卻毫不介意,當他見到此兒時,不由得目露精光,仰天哈哈大笑,直笑到所有人莫名其妙,才意猶未盡地故作神秘道:“傳說金烏善用南明離火,鎮妖除魔。我就當仁不讓,為此子取個名字,單用那個‘離’字好啦”。
沒文化的村民不可能知道邋遢老道有沒有文化,隻有略通文字的村長故作高深的沉思半晌,然後緩緩點頭,算是同意了老道的自作多情。
於是乎,黑小子秋離就這樣華麗麗的誕生了。
名字雖然可貴,孩子卻要賤養,人們更喜歡叫秋離二黑子或者黑娃,當然,小夥伴們都隻叫他黑娃。
這讓秋離相當受傷,心說我堂堂一個華國的雙料博士,毫無來由的穿到這裏已經足夠悲催,你們還要火上澆油,沒聽過當著矬子不講矮話的道理麼?
想歸想,已經九歲的秋離還是有著入鄉隨俗的覺悟。好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他在村長家中看到一方木簡,上麵勾勾畫畫的盡是些古文。一見之下,秋離不覺心中大喜:“好優雅的西周大篆啊”。那麼?我這是在春秋呢?還是在戰國呢?
其實,這裏既不是春秋,也不是戰國,而是一個與之極為相似的平行位麵。
這短短的一方木簡似乎在提醒他,對於此時的知識學問,他應該可以無師自通了,畢竟在前世,國學是他最大的興趣與愛好。
有學問的秋離卻不能用知識來搏取力量,而隻能用放牛來換取金錢。
金烏山上,秋離斜倚大石,環繞大石的是豐饒的植被。
村長家的三頭牛正悠閑地吃著草,秋離卻在心中詛咒著該死的日頭。
邋遢老道從山頂晃悠悠的下來,見到秋離,不禁呲牙一笑,黑黃的牙齒耀人眼目。
“這廝難道沒刷牙”?秋離小小的腹黑一下,心中亦是莞爾,在這片土地上,恐怕隻有自己才懂得洗牙吧。“哎”!想到自己黑黑的皮膚白白的牙齒,秋離苦笑,這是要去剛果的節奏啊。
老道伸手拍了拍秋離的肩,擺出很熟絡的樣子:“黑娃啊,你知道嗎,你的名字還是我取的”。
秋離就笑眯了眼:“那您老還記得黑娃的大號麼”?.
老道一愣:“這話從何說起,你在質疑老夫的記性麼”?
秋離煞有介事:“這俺可不敢,隻是山前山後,有誰不曉得俺叫黑娃,但大號恐怕早就被人忘記了”?
老道嘿嘿的笑:“咱爺倆啥緣分?我把自個兒忘掉,也不會忘了你”。
秋離裝作詫異:“怎麼說”?
老道故弄玄虛:“我若說你來曆神秘,你信麼”?
“我-信”!秋離不假思索的調侃。開玩笑,自己上一刻還在鍵盤上努力耕耘著實驗步驟,下一刻就成了哇哇痛哭的嬰兒,這來曆,怎麼看都算得上是神秘吧。
老道一愣,不由得眯起了眼,也跟著調侃道:“嗯,看不出你還蠻謙虛,不過,你能看透它的神秘麼”?
秋離沒說話,隻用眼睛挑釁過去。
老道陰測測一笑,髒手從懷裏取出一塊錦帕,這錦帕揉搓的厲害,全沒了一絲風骨。他隨手將錦帕扔給秋離:“半個月後,我再來,看看你能不能解開這錦帕中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