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一章:豆蔻年華她莞笑(一)(1 / 1)

於畫童攤開這張書信。

見寫道:如今已睽違數年,榮枯歲月頃刻驟變,一時間狼煙又起,戰事不休。此間,五國本接壤萬年,卻因邊疆重地,爭權奪勢之舉,在一瞬分崩離析。而百樹,曲夢,言光,寒雲四國沆瀣一氣,欲使千方百計,將朝夜國吞並,為得到邊疆之權:鎮關九回尺。如今四國屠雙雪城,幾番折損邊疆,已逼近朝夜國,成危在旦夕之勢。

她才知曉:五國為收斂其中各個勢力,亦為爭奪天下,白骨之地一入黃沙十年,卻未曾平息,然——成亂世風雲。縱使如此,相逢刀劍,她卻不能,在此間迂回曲折,無論輸贏,都不能將她成全,隻怕……麵臨一敗塗地。

一見印鑒,她便猜忌,這是九都的信?等等……後麵有一個信箋,透著光,似乎還有一行字。她細細看來,已經是錯弦之心,再沒了輕輕悠悠的呼吸。

將書信捏碎之際,於畫童隻有無可奈何,纏上了眉目,變作絲絲縷縷的愁。

夜幕雖沉,人也是譴錈無眠……她依靠囚牢裏的冰冷一角,從窗望千山隱月,聽萬樹隨風呼嘯,成了秋來淒淒的意境。她想:享盡繁貴,坐擁金銘,都是這深宮裏的悲歡戲夢,而她尚在豆蔻,從未體會過人間悲歡,也從未目睹江湖逍遙,一場輸贏,一個令千軍萬馬都會成腐裏枯木一般的局,卻被她這不該來的和親給束縛,到了今日也無法緬懷的是……她的回憶。

以往——依舊風清幾許,雲亭裏聽鳶歌,日夜書墨詞曲,想來那本是自在的日子,卻在今夜,終於被一個變故打破,那是她的母妃,蕭王後的命令。

卻因為她的抗命,成了這牢籠一囚。

閉眸,於畫童察覺了有人要來。

“畫童?畫童……我知你年幼,天下之事你從不懂,江山雖有邊疆,可人心卻無界限,如今四國為討伐我朝夜,已經狼狽為奸。前一月,百樹國傳來消息,隻有讓你和親於帝王,才能夠助我朝夜離此陰謀,得以保住國都與江山,畫童……這都是母妃的不是。”蕭王後趴在牆頭,在於畫童耳邊的是她一聲聲歎息,悲涼至極。

再聽……是她玉佩一碎,落地如冰輕巧,與蕭王後那無可奈何的聲音,一同入耳。可蕭王後卻不知這一麵牆後,都是她無窮無盡的束縛。蝶能破繭,能經風雨,唯獨她越發慘白,成了擺布,苦不堪言。於畫童從不解,那樣溫婉的女子麵目,笑容之下居然如此猙獰,就這樣順了父王的心意,堅決要她嫁給一個素未謀麵的帝王。她一錘冷牆,雖木納,卻苦笑:“你沒有錯,隻是親手將自己的女兒送給了狼子野心。”

目光朦朧,她咬著牙,朱唇溢一滴血,來之腥甜。

“若我不嫁呢?”她喃喃一聲,竟覺得悲苦成了瘡痍一般,四處蔓延她的皮膚,令她不堪這折磨。於畫童倒在地上,身上的殘傷,一如焉焉牡丹,紅的驚心動魄。她知曉……三日前,她要反抗這不公的安排,是蕭王後背後一手操控,令她險些九死一生,卻落的一身鞭傷,成了囚牢公主。想如今她隻是一張美人皮,反沒有為母心,還要在她麵前繼續演這笑裏藏刀,她於畫童,隻有滿心不屑。

蕭王後皺眉,雖是為了私心雜念,卻不能為此一話亂了分寸。她握著拳,隻有一腔憤懣,仍舊堅忍自己的執念,道:“不嫁,四國如果不得鎮關九回尺,且合力之下,將我朝夜一瞬覆滅,畫童?這就是你願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