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西大峽穀由於剛剛開發不久,知名度暫時無法和華山黃山等相比,所以遊客量並不多,稀稀落落地散落在龐大冗長的大峽穀中,就顯得更加稀少了,如果乘坐直升機從天空俯瞰的話,差不多可以用“麻雀兩三隻”來形容。
一夥青年站在碎石子鋪就的小道上,前方的道路漸漸寬廣,從這個位置可以看到順著左前方的方向走去,是漸趨寬闊平整的場地,有漸漸的人影和攤位,想來應該是景區內的休息點了。
這夥人中,一個身材微胖,穿著阿迪上衣,臉型圓潤的青年長出了一口氣,忍不住抱怨道:“該死的這什麼鬼地方,轉來轉去不是石頭就是石頭,這路也不修好點,走得咯死我了!”
說著,又抖了抖腳,“這耐克的鞋子也不行,還說是專門的登山鞋,結果還不是咯腳?下次要再去山區什麼的,還是要專門定做鞋子才行。”說到“定做鞋子”的時候,神情睥睨,甚是驕傲自得。
他身邊一個瘦高個斜睞了他一眼,眼中一抹輕蔑一閃而過,他不裝B能死嗎?
“土暴發戶”“煤老板”兩個詞在心中留蕩,嘴上卻說道:“曹大少,你就忍忍吧,反正兩天就回去了。”
曹小胖子看來是真走累了,見眾同學對於自己“定做鞋子”的說法沒有特殊反應,雖然頗為失落,卻也沒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而是遙望著前麵的休息點,大手一揮,向前一指,“哥幾個,走著,前邊歇著,好吃好喝著去!”
這話倒是比前邊的話順耳多了,眾人終於有了反應,一致向左前方走去,唯獨最邊緣那個瘦弱青年說道:“你們去吧,我再去別的地方逛逛。”
說著就要向右前方走去。
曹小胖一愣,轉頭正眼看向他,“莊風,你走了半天不累啊?”
名叫莊風的瘦弱青年搖搖頭,“還行,既然來了,怎麼都要到處看看,不然豈不是白來了?你們去吧,我再逛逛。”
曹小胖子的眼睛從莊風身上明顯是夜市地攤上一百元三件的襯衫,滑到他腿上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再到他腳上那雙明顯有了些年頭的雙星運動鞋,覺得自己有些懂了,故作豪爽地道:“既然一起出來玩,哪裏能讓你花錢?我請我請,來吧,別脫離群體麼!”
胸中一股優越感油然而生。
“定製”“請客”“巴黎”還有“82年拉菲”,這在曹小胖子看來是最能彰顯自己身份的四個詞彙了。
莊風固執地搖了搖頭,“算了,我倒覺得這裏風景挺不錯的,淳樸天成,我很喜歡,還是再去逛逛吧,說不定還能遇到秦沂(音YI,第二聲)呢。”
瘦高個陳留輕蔑地一笑,道:“曹大少,我們走吧,既然人家不願意,你就不要強迫人家了,說不定人家和秦大校花約好了在哪裏幽會呢。”
聽到“秦沂”這個名字,曹小胖子眼神一緊:他可絕對忘不了自己在那個女子麵前擺闊之後,遭到的難堪,那也是他唯一看上了,卻沒能用錢砸下來的女子,現在想到,對於她的氣場仍然心有餘悸。
不過看看莊風,他在心裏輕蔑地搖頭,暗自冷笑一聲:秦沂現在可還遠在千裏之外的天南市呢!
對於莊風這明顯的托詞也不揭穿,不再強求,說:“那我們走了,你慢慢逛。”
人家既然不高興鳥他,他自然也不會硬把臉貼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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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們漸漸走遠了,莊風才行動起來,前後張望猶豫了一下,往右邊走去。
從高一穿到現在,運動鞋的鞋底已經雪薄,在碎石子鋪就的路上踩了一路,早已腳底生疼,不過對於操勞慣了的莊風來說,這不算什麼。相比起休息來,他更願意趁這功夫多走走,多看一些風景,畢竟這段難得的出遊可是他請了兩天假才換來的,不能白白浪費了,要把缺席兩天工作所損失的都通過自己的眼睛彌補回來才行。
作為一個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為了上大學還欠了學校一屁股債的孩子,他需要利用空閑時間不斷工作來維持自己的生活和還債,換作平時,這樣的出遊他是絕對不會參加的——即使這次是班費包辦了所有出遊費用。
可是那個官僚作風嚴重的班長強製要求每個人參與,而且不參與的會被扣操行分,所以他隻能來了。
操行分他扣不起,那關係到他將來個人簡曆的華麗程度,他不允許有一點汙點。可能就因為那點不完美,他將會被別人淘汰,他賭不起,也不想賭。
暗中腹誹著那個長相甜美,卻不得人心的班長,莊風邊想邊走,隻覺眼前風光瑰麗,雖然說不上多麼震撼人心,但對於從來在城市裏長大,沒有領略過野外風光的莊風來說,還真是挺吸引他眼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