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日光微毒,落花莊門口的青石板路一直延伸到路的盡頭。今日的落花莊比往常要熱鬧的多,門前兩頭石獅子在日光的照耀下,比起平日更加威風凜凜。薛嘯在屋子裏踱來踱去,心想,這落花莊也算不上什麼江湖大派,為何今日就招至這麼多武林中人來此,老莊主的喪事一個月前才辦完不久,少莊主半個月前有事外出,這莊裏上上下下的事情全靠他一人打點,薛嘯頓時覺得心裏好不痛快。
“咚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入薛嘯的耳裏,薛嘯不耐煩地喝了句,“誰啊?”
“薛管家,是我,趙成。正殿來了好多人,吵著要見老莊主。老莊主才剛走不久,這......”
沒等趙成說完,薛嘯憤怒地開了門,喝道,“你沒跟他們說,老莊主已去逝了嗎?”
“小...小的不敢,這麼重大的事情還是由管家您親自說比較好。”
薛嘯搖了搖頭,深深歎了口悶氣,出了房門,往正殿走去。
正殿內已經陸陸續續聚集了不少人,來者有紫雲穀的莊名初、秦秋燕、代學兒以及聶小鬆,似水山莊的百裏定,洛陽城滕萬裏、封不一,映月宮的慕容淩生、李益良,禦雲觀的千一道人和玄刹門的月林樁、水環山以及寒辭諾等等,再加上這些門派的弟子以及其餘一些小門小派,少說也有百來號人。正殿內一下子就被圍的水泄不通。
薛嘯往正殿方向走去,一邊吩咐下人好好招待這些武林中人,一邊又想自己在落花莊當了三十幾年的管家,也從未聽說過落花莊與武林中任何門派有過節,也不知道這些人今天到訪有何意圖,但願來著皆善。薛嘯杵在正殿門口,遲遲不敢進去,隻伸長脖子往裏瞧了瞧,來的人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多,這一腳剛邁出去,又立馬收了回來,心想,還是先靜觀其變比較好。
兩個時辰過去了,薛嘯還是不敢進正殿,這時正殿中已經有不少人開始抱怨了起來,首當其衝的就是滕萬裏。
滕萬裏說道,“這南宮閬是想當縮頭烏龜不成,請了他兩個時辰了還不出來。”說完,重重一掌將桌子拍成了兩半。正殿內其餘人皆將目光投向此處。
莊名初見此情景,冷笑一聲道,“滕城主好大的威風,怎麼說咱們來此皆是客,你如此毀壞主人的東西,隻怕這是對主人家大大的不敬啊!”被莊名初這麼一說,滕萬裏隻覺得臉上無光,惱羞成怒之餘,又將另一張桌子拍成兩半,大聲呼道,“不就兩張桌子嗎?老子陪便是,陪他二十張可好。”
這時封不一走了過來,推了推滕萬裏,小聲說道,“大哥冷靜點,小不忍則亂大謀。”說完,又將滕萬裏拽回了過去。
見此情景的薛嘯這回是更不敢進去了,匆忙吩咐身旁的趙成,說道,“你現在立馬寫信給少莊主,說莊中發生大事,讓他即刻趕回,快去!”趙成說道,“少莊主這會子人都不知道在哪,我寫了信也沒地方送啊!”薛嘯道,“少莊主去了墨成穀,你飛鴿傳書到墨成穀。快去!”趙成聽完吩咐,瞬間沒了身影。
薛嘯依舊在正殿門口往裏看,但願這幫人千萬不要打起來才好。期間,下人源源不斷地端上茶水點心。
又兩個時辰過去了,薛嘯依舊躲在門外不敢進去,隻盼著這些人等的不耐煩了自行離去。可又想起自己在落花莊的這些歲歲年年,老莊主待自己恩重如山,落花莊有危難的時候,自己卻隻顧躲在一旁當縮頭烏龜,好不光明磊落。心道,“就當報答老莊主的知遇之恩,死就死吧!”於是,一腳邁了出去。這前腳剛邁出一步,隻見百裏定站了出來,說道,“各位請聽我說一句。”話音剛落,薛嘯匆忙將腳收了回來,心道,看來還得再等等。
“不知百裏莊主有何高見?”莊名初道。
百裏定說道,“高見談不上,今日大家都為同一件事而來,隻是這南宮莊主一再避讓不見,咱們難不成就一直在此守株待兔嗎?”此話一出,眾人紛紛議論起來。
這時秦秋燕也站了出來,說道,“百裏莊主的意思是?”
百裏定一本正經地說道,“今日天色已晚,各位不如先回客棧休息,待明日再來。”
秦秋燕哼了一聲道,“我秦二娘當是什麼高見?原來是百裏莊主坐不住了,想把眾人支走,好自己坐收漁翁之利啊!”這時,滕萬裏也坐不住了,衝著百裏定大聲喝道,“你當我們是三歲小孩,今天老子就賴這不走了,除非他南宮閬要當一輩子縮頭烏龜,否則,老子非等到他出來不可。”聽完這話,薛嘯心中一陣不悅,心道,再怎麼說老莊主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氣的大俠,別人這麼一句“縮頭烏龜長,縮頭烏龜短”的說,簡直是對老莊主天大的侮辱,自己切不可讓這些人這麼胡說八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