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殺局(1 / 3)

三道輪回,妖類一向最為神秘,也是和凡塵毫無瓜葛的生物。他們來自於自然、消亡於自然,無論智慧與否,都是天地萬物自然所化。它們可以是百物,單單除了人,故而天生對於人充滿了好奇和模仿之情。

在塵世裏遊走收斂天生氣息,假裝成人的妖類不乏千數,卻不曾出現從人修行到妖類的例子。妖類就像是和人類完全相隔的生物,可以同樣成仙成佛成魔,但是未曾有妖類成人,人類成妖。

但是,無墨偏偏看到了一個佛徒,在長久不息的高壓般的妖力壓迫下,終於出現了質的變化,內力全空,成為一個盛放妖力的容器,甚至於最終實現了曆史上從未有過的突破,成為了妖類。

他直接跳過了植物死物所化的妖類必須經曆的修形之途,也不必經曆動物和靈氣寶物所化妖類必須經曆的七情六欲修行階段,僅僅是從混沌中被喚醒,就已經儼然具備了超乎尋常的能力。

他已經是初堪源力的源妖。上天入地也許無法做到,但成仙還是修魔亦或做佛卻僅僅在時日的久短而已。

無墨低下頭,不知道對方究竟看出多少他如今的狀態,對於原本既有把握的局麵也不由生出幾分的猶豫。

空中回響起幾聲大笑,僅僅憑著聲勢就打斷了圓靜和華嚴兩者的暗下拚鬥,更是讓兩人狠狠受了一記暗傷。不悔趕忙收回自己的念力,半是驚訝半是驚喜的看著身邊大笑不止的無衣。

“無衣。”她眯著桃花翻紅的一雙媚眼,低柔的喚著他的名字,把青春嫵媚的身體試探的靠在他身上,感覺到對方下意識的一抖,但是沒有推開,不由得放下七分謹慎。這個男人可是她的護身符和最後手段,絕對不能出任何意外。

圓靜和華嚴都提起了百分之一百的戒備盯著像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神采奕奕的無衣。一個人突然打起精神,不再掩飾下去,必然是已經到了他不需要再進行掩飾的時候,這樣的男人,就像是馬車上壓下的最後一根稻草,可以毀滅一切謀劃。

因為神情太無遮掩,因為太有把握,因為眼神犀利、太過勢在必得。

圓靜按下一刻佛珠,半邊鬼臉陰氣更盛,記憶中此人一直生了個遲鈍直率的性子,什麼時候竟然有了這樣一幅桀驁不馴的模樣,倒是和那個葉錦如出一轍的令人厭惡。

他看著不悔蹭上去的身體,眼裏精光一閃,突然笑起來,合掌道,“師弟和聖女倒是親近,也不知師弟為何發笑?”圓靜話中壓抑的狠厲,讓不悔為之一顫,很自覺的躲到無衣身後。

無衣活動了一下筋骨,指著圓靜和華嚴,聳聳肩十分不屑道,“我笑你們太虛假,本是實力最是強悍的兩個人,要打要殺也不痛痛快快,幹幹脆脆,偏偏學小人暗下底試探,活像兩頭縮頭烏龜。”

饒是華嚴人老狡詐,也被無衣毫不留情的調侃氣青了老臉,他下巴一縷胡須無風自動,身上更是強製的凝結了金色佛光,瞬間,氣場如無邊無際的捕殺籠迅速的扣下,霎時間,就令下階僧人中大半修為不足的,直接被逼暈厥,甚至有些體弱者當場被震死。

僅僅一手,華嚴在圓靜心中的實力估計一下子被推翻。該死的,難道老不死暗中已經修補了筋脈?不可能,沒有上好的鼎爐,怎麼可能補回筋脈?還是無衣和老不死暗中有勾結?可是看上去,老不死好像沒有妥協……

圓靜腦子裏迅速算計,臉上卻是一派風波不侵,他早就定下了主意,台上這幾人,沒有一個是能夠活下來的,無論是什麼手段,他都要讓無衣和老不死葬身此處。

今日,是他登位山尊的日子,也必然是他二人的祭日。

無衣卻像是什麼也沒有感覺到,一根一根掰開自己扭曲的手指,即使骨頭發出清脆的折裂聲,他也是神容不變,笑意滿滿。無墨看的心上越發警惕,都說十指連心,更夠當作尋常的將十指折斷重新矯正,這人,不,是這妖心智堅韌絕非凡品。

還有一種,那是瘋子。

無衣活動一下手腕,歎口氣,“許久不動了,竟然也生疏,真該死。”隻見他握緊拳頭,在空中迅捷的揮動幾次,眾人竟然難以捕捉他高速移動的拳影,隻能聽見空中響起爆破一般的聲音,然後,台上僅有的幾個仍在拚鬥的僧人紛紛停頓下來。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化作一團團的血霧,爆裂噴灑在地上空中,化作了虛無。

法力高強如華嚴、圓靜,甚至是不悔都第一時間在身上結出護身罩氣,蹙眉將血雨隔絕在衣衫一寸外。反觀無衣,仰著臉,閉目狀似欣喜淋浴一般享受了肉血淋瀝的感覺,許久,才睜開眼,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血肉,回味道,“力道小了點,不過勉強湊合。”

仿佛這帶著腥味的天羅婆娑族血肉香氣瞬間滋潤了他的身骨,讓他原本幹咳饑餓的身體立馬飽滿充實,連原本稀薄的存在感都膨脹開,讓任何一人都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圓靜和華嚴的臉色是同時蒼白,他們最清楚在後崖壁還能夠如此直接以拳氣爆裂人體,需要多麼強大的實力,甚至遠遠的超出了他們的承受能力。

太危險了!

兩個同樣雄心勃勃的僧人不約而同放下了爭執,危機出現的第一時間兩人在眼神轉換裏結成了同盟,絕對不能讓這個無衣活下去,殺無赦。

無墨深深的低下頭,他琢磨著是先離開還是繼續在這裏完成計劃,實際上他埋伏的幾招已經完成了大半的目的,無論如何,今日之內,天羅婆娑族一定是血脈不存。至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妖類,無墨感受到對方斜眼傳遞過來的氣息,心下又是一抖,他的身體早就瀕臨崩潰,勉強以四周的妖力維持,隻怕再不自量力和此妖作對,他就真的要枉死在這裏。

想到此時,又聽得台上無衣抹去臉上的血色,笑出一口銀牙,指著無墨低垂的腦袋,“這個又是誰?陌生的很啊,聞起來死氣沉沉的。”

不悔瞪了一眼無墨,咬牙接口,“是個該死來不及死的殘廢。無衣,這種廢人,你上什麼心?還不如多花心思和圓靜大師、華嚴尊者好好親近。”美人想伸手扯動無衣的胳膊,看著上麵血色淋淋,微有潔癖的脾氣立刻冒出來,不由得蹙眉泱泱收回了手,。

她做出一副親切可人的模樣,卻沒有想到無衣回頭緊緊盯住自己。針紮一樣的目光,盯的她心裏發毛,怯生生問,“無衣,怎麼了?這般看我?”低斂了雙眼,用水袖擋去半邊臉,惴惴不安,這個瘋子又發什麼瘋?

“女人,不要以為你仗著幾分姿色,就可以把控我。驪顏的錯誤,我一生隻犯一次。”

麵無表情的掐著不悔的脖子,單手直接把她架在空中,無衣溫柔的一字一句的說道,“記住了嗎?”

不悔硬生生被他突然的舉動嚇到了,身體在空中抽搐掙紮,卻像是一隻撼動大樹的螞蟻,根本無法動彈,她無法呼吸,眼淚止不住流出來,拚命點頭,隻求無衣放她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