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他們到的時候，陳大河已經到工作室了。
李宴爾見過她兩回，兩回她都穿西裝，今天居然穿了條波西米亞風的長裙，發尾微卷，臉上畫著明媚的妝，大冷的天，她穿的像剛從海南度假回來。
兩杯熱氣蒸騰的咖啡，幾十平的房間裏幽幽散著香。
她的工作室很大，但她的辦公室不大，雖然不大，但裝修的很有科技感，一看就是周易的手筆。
“晚上在哪兒吃飯？”周易靠在沙發上，頭頂一盞很有格調的老式電燈在他臉上投下一圈黃色的光暈，中和了他身上總是淩厲的氣勢。
陳大河盯著手機屏幕，噠噠噠敲下一行字，“介不介意我再多帶一個人？”
周易挑眉道，“你的生日，你說了算。”
“上次你介紹過來的那個安芃芃……”陳大河放下手機，表情變得凝重，“她沒救了，我建議直接把她送精神病院會好些。”
周易想起她來就頭疼，“不管她，遲早有一天把自己作死。”
李宴爾記得安芃芃，那大概是她有生以來見過的最美的女人了。
沒想到這樣的女人居然也會淪落到來看心理醫生，她暗搓搓的惋惜一陣，一抬頭，周易和陳大河都正看著她。
“去哪兒吃飯？”這句話是陳大河問的，她指縫裏夾著一支煙，像民國時期的畫報女郎，骨子裏帶出來的韻味，清冷卻並不叫人討厭。
李宴爾惘惘的，下意識去看周易，“我不知道，我對這裏不熟悉。”
周易正要羅列幾家選擇給她，陳大河卻開口了，“讓她選。”
李宴爾咕噥一句，“是你過生日，又不是我過生日。”
陳大河挽起一邊唇看她，“我想讓你幫我挑，不行嗎？”
“可我對這裏又不熟悉。”
“那就上網查，找一家網評口碑不錯的，然後打車去店裏，告訴老板我們幾個人，去定個位置。”
她又下意識的去瞥周易。周易甩著車鑰匙站起來，“我帶她去，一會兒告訴你地址。”
陳大河笑了聲，“她都多大了，這種小學生都能做的事，她做不來？你又不是她爹，犯不著跟慣閨女似的慣著她，人家領你的情嗎？”
李宴爾臉上很難堪，她覺得陳大河說得對，可又怕獨自一人接觸陌生，心裏的糾結全都表現在臉上，周易看不過眼，想上去幫忙，被陳大河拉住了。
“再晚就訂不到餐廳了，你最好快點決定。”她咄咄逼人，壓根兒就不給她喘息的機會。
陳大河這麼做一定有她的用意。
周易壓下心底那股躁鬱，耐下性子等李宴爾做決定。
“那我找到了給你們打電話。”她挎起背包，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走到門口，回頭看了眼，眼裏好像裝了不舍，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陳大河站在玻璃窗前，一根煙燃盡，看見李宴爾在路邊糾結半天，然後伸手攔了輛出租車。
周易問她，“就這樣?她在這兒人生地不熟的，走丟了怎麼辦？”
陳大河回頭看他，“你是把她當閨女還是把她當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