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支票，無數個“零”讓人目眩神迷。
一張空白的退學申請，等著某個倒黴鬼簽下自己的大名。
“這是什麼意思？”秦戈的笑容漸漸淡去，重又緩緩起身注視著李琴。
“嗬嗬，秦戈同學你別誤會，聽老師慢慢和你說。”李琴見他不肯坐下也不強求，自顧自去隔壁飲水機泡了杯熱茶，隨後又回到跟前翹起二郎腿吹了吹茶沫，故作出一副感慨的樣子，“你看這時間過得也挺快，一轉眼你們就已經高三了，其實今天老師找你來就是想問問，想好考哪所大學了嗎？”
“在附中考大學需要簽退學申請嗎？”秦戈冷冷打斷，開門見山毫不客氣。
“你說你這孩子，著什麼急？老師會害你不成？”李琴依舊老神在在穩坐辦公桌前，可得意的笑容已然有些抑製不住，“其實老師不說你也知道，咱們餘海省開展修真教學有一年多了吧，升學也是以修真高校為主，要我看你以前的文化課成績不錯，放在啟封前那肯定是個重點大學的苗子啊，既然不能修煉還堅持什麼，這不是耽誤自己嘛！”
說到這裏李琴抿了口茶，像是極為享受秦戈惱怒的神情，她此前說的每一句話皆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以至於此時辦公室中每個人都把目光望向了秦戈身上。
秦戈則是差點被氣樂了，盡管依舊維持著最基本的禮貌但神色明顯不善起來：“耽不耽誤是我自己的事，這就不用老師您費心了吧？”
話不投機，言罷他不打算繼續和李琴糾纏，轉身就欲離開，誰想李琴竟絲毫沒有著惱的意思，拿起桌上那兩張紙在他眼前晃了晃：“年輕人別那麼浮躁，你就不看看這張支票是誰簽的再做決定？”
一張支票宛如無根落葉般緩緩飄落在腳邊，秦戈下意識瞥了一眼，抬起的腳步登時懸在半空怎麼也落不下去。
尤敢，尤家家主，尤新月父親的大名赫然刻在出票人簽章那一欄！
“嗬嗬，你也看到了，這張支票可不是老師給你的，不過它足夠你去外省找個不錯的高中交擇校費了，到時候再考個普通人的大學，學學做菜學學挖掘機不一樣能活下去？”圖窮匕見，時至此刻的李琴完全收起偽善的麵具，滿臉都是讓人作嘔的幸災樂禍。
氣氛瞬間冷到了極點，秦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李琴笑得愈加浮誇，然而就在她自以為穩操勝券、幻想著秦戈要麼氣急敗壞要麼心如死灰之際，秦戈接下來的舉動完全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我猜您這張退學申請還沒有經過校長批複吧？”
不急不躁的嗓音自耳邊響起，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李琴被驚醒，陡然抬頭卻隻看到一張人畜無害的笑臉。
“你什麼意思？”李琴的表情霎時有些僵硬。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秦戈的神色完全歸於平靜，就像卸下了什麼千鈞重負般灑脫泰然，這讓她感到很不安，對於秦戈的問題更是措手不及，眼底閃過一抹極力隱藏的慌張。
秦戈卻又一次輕笑著搖了搖頭，再度開口：“或者我換個問法，難道我們附中，已經淪落到讓一個理論老師當家做主的地步了嗎？”
李琴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她不知道秦戈憑什麼如此有恃無恐，但這個少年的選擇已昭然若揭。
除此之外她也有些色厲內荏，因為就像秦戈所說，所謂的理論老師不過是整個附中生物鏈的最底端，以她煉體五重天的水準能當上班主任自然也是找了門路的關係。
昨晚她從尤新月爸爸與校長的交談中發現尤家似乎有把秦戈趕出平州的意思，便私下找到尤敢自告奮勇接下了這個差事，按照她的想法秦戈隻是個靈台有缺的廢人，麵對巨額支票和自己的苦口婆心一定會乖乖服軟，卻不料事實和預期大相徑庭。
“理論老師怎麼了？理論老師也是你的老師！”不過想到秦戈不能修行的事實，李琴再度維持起高高在上的姿態，猛地一拍桌麵，“像你這樣的廢物有什麼資格待在附中？我不妨告訴你，為了迎接領導調研下周學校就會舉行考核，到時候所有不能煉體的學生都要休學！而且你昨天害新月鍛不成金骨的事情校長也知道了，沒有直接開除你是給你留了麵子！”
嘩！
訝然之聲四起，一方麵是因為考核，一方麵則是因為金骨二字。
“我的天，剛剛李老師說了什麼？尤新月本來能鍛出金骨？！”
“我就知道！昨天我看這貨跟尤新月一起去靜室就知道他要壞事！那可是金骨啊，要是成了我們學校能分到多少資源！”
“就是說啊，一個煉體都煉體不了的廢物，除了給尤新月拖後腿還能有什用？”
辦公室瞬間炸開了鍋，無數惱怒憤恨的視線臨身，而經受這一切的秦戈卻依舊滿麵笑容。
“煉體？誰說我不能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