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夜晚,寧靜的讓人安適,沒有了白日的喧囂與炎熱,偶爾吹過來的夜風也是暖暖的。
慕席明月默默的伏在閣樓的小窗前,看著窗外的月,盡管晚風很暖,可她的心依然冷的像天上的月,望著窗外,她神情有些恍惚,也不知是望向哪裏。
“已經有十四年了啊,也不知,那麵的世界裏,家人過的可還好些。”慕席明月有些自嘲的笑笑,“來到這裏幾年,連說話的方式都不知不覺變了啊。”
慕席明月雖然在笑,可眼中盡是無奈和悲傷,感覺已經早已平靜如水的心此時又激動起來,隱隱的想起前世今生……自己原本是一個現代都市的小白領,努力的為自己的生活打拚,卻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麼一個世界裏,自己之前的一切,家人,理想,追求,生活,一切一切,都變成了烏有!
從最初來到這個世界的驚恐,懼怕,到後來慢慢的適應,對從前的那些記憶就越發的模糊起來,有些時候,明明不想要忘記這些,但隨著時間,還是慢慢的像流沙般消逝,心底裏有一股悲哀的情緒在蔓延。
莊周夢蝶,究竟是我在夢裏,亦或是…我在蝶的夢裏?
大夢初醒,卻發現周圍的景色已然不同,自己變成了一個嬰孩,從出生到現在已經八年有餘,自己所生活的地方,是一個叫做大華的王朝,一個根本不存在於任何曆史上的王朝。
與自己所在的世界相比,這裏雖然繁華,但卻終歸缺少了一種歸屬感。
“算了。”慕席明月輕輕搖了搖頭,仿佛笑了笑,稚嫩的臉上,卻仿佛帶著一絲疲倦。
相對於這個世界,她與之格格不入的地方太多了,自己所知道的真理在這裏可能被稱為荒謬,她知道為何會有晝夜交替,她知道她所在的世界是一個球形,而非天圓地方,她知道為何有春去秋來,而非天公之作。
可正因為知道這些,她才更加的煩悶,因為,這些話她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對別人說的。
夜色正深,一隻灰鴿悄沒聲劃過高高的屋簷,穿過王府林蔭的小道,撲棱撲棱翅膀,落在了閣樓的小桌上,擾的明月從思考中驚覺過來。
慕席明月伸出白嫩的手掌將灰鴿兒托在手掌上,打開桌子的抽屜,拿出一個小小的鐵盒子,從裏麵攢出一小堆綠豆放在手掌心兒裏逗弄著鴿子吃食。
灰鴿兒咕咕的叫著,老老實實的停在桌沿上,一粒一粒的啄食著明月手裏的綠豆,明月輕輕的撫摸著灰鴿兒,說道:“灰鴿兒啊灰鴿兒,你說你怎麼長的這麼個土顏色呢,看起來灰不溜秋的,都一把年紀了,還找不到中意的。”
灰鴿兒咕咕叫了兩聲,沒什麼反應,伸出小爪子將一個壞了的綠豆扒拉出去。
慕席明月笑起來,用鼻子蹭了蹭灰鴿兒的小腦袋:“我看我多傻,你要是能聽懂我的話呀,還不早就飛走了?”
“灰鴿兒啊灰鴿兒,你這麼晚飛過來,是不是捎過來什麼信兒了?”慕席明月伸出手來在鴿子的腿上摸索了一把,從鴿子腿上解下一個小小的信筒。
打開信筒,裏麵隻有小小的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一行小字: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