湧城的深秋一片馨寧安詳的模樣。

“澤熙,來不及多說,現在!立刻!走!”隨後電話便被掐斷,留下一串忙音……

門外祖奶奶的壽禮還在如火如荼的舉行著,賓客嘈雜的交流聲在耳邊此起彼伏,一派熱鬧喜樂的景象和寧澤熙冰涼的內心形成了對照,多少年來不曾有過的無措之感湧上心頭。

隨手拿起一件阿瑪尼西裝,套在身上,打開房門,迎麵吹來一陣風,他微微歎了口氣,腳步略帶踉蹌的朝車庫走去。

點火,發動,摸著愛車熟悉的方向盤,聽著啟動時的轟鳴聲,他此刻卻已無心再去細細品味,雙手僵硬的放在方向盤上,不易察覺的抖動著。本來行雲流水的動作,此刻也變得不那麼流暢了。

車輛飛快的駛過周遭暗灰色的公寓樓,順利的穿過護城河,駛入了高速道口。然而等待寧澤熙的是武警,交警等多部門的聯合封鎖,有關部門早已在高速道口等待著他來自投羅網。

眼前密密麻麻的警察,水泄不通的包圍圈令他覺得更加沉悶,不知何時額頭冒出的冷汗流入了眼眶,視線都開始模糊起來,但寧澤熙的內心卻反而越來越明白這一次,怕是難有僥幸的可能了。

雙方開始對峙,對麵高音喇叭裏“放棄抵抗,自首從輕”的教導一遍一遍的喊著。寧澤熙卻置若罔聞,此刻的他反倒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了,死生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作為金融界的不敗神話,曾經的私募一哥,他自有他求死的風度與風格。束手就縛,然後無盡的審查,利誘,出賣,交換,那些肮髒不堪的事情他再也不願做了。

其實早在多年前,對於紙醉金迷,權柄威望這些東西,寧澤熙早已看透看倦,所以這些年來他選擇了低調的近乎隱居的生活。

可奈何年少時輕狂不知分寸,待到醒悟過來之時才發現早已入局太深,世俗利益纏身便容不得他說退便退,何況他清楚的知道,這些年,聚集起來的財富是多麼大的一個坑,一旦用錢裝點的看似堅固的表層破裂之後,那底下便是無盡的深淵,將使自己永世不得翻身。

所以他對於生活工作上的每一個細節都小心到近乎苛刻的地步。戰戰兢兢,如履薄冰成了他這二十年來的生活寫照。

“真不愧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想不到還是沒能逃過!”寧澤熙捋一捋雜亂的頭發,扶了扶無框的眼鏡,最後用後視鏡照了照依舊幹淨整潔的臉龐。

拿出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手機,撥了出去。嘟嘟了幾聲,電話終於被接通了,沒等對麵說話,寧澤熙率先開口到:“我走不出去了,我們的事我不會說,照顧好我的家人。”

對麵沉默良久,一個蒼老夾帶著威嚴的聲音傳來,在李翔聽來也可能是腐朽的聲音:“好!”

“再見!”得道自己想要的答複,寧澤熙果斷的掛斷電話,再次發動座駕,他像一個無畏的死士,向周圍的包圍圈發出生命的最後一擊。

車輛相撞之時傳來巨大的碰撞音,伴隨著漫天飛舞的殘片,火焰也在刹那升騰而起,巨大的熱浪將兩邊的人群掀翻在地,場麵一度失去控製,兩輛警車當場被撞翻在地,還發生了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