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在我的夢裏睡著了。
半夢半醒間,我隻覺得渾身燥熱,出了一身的汗,**貼在身上。身子很沉重,我掙紮著坐起來,這是哪?入眼是大片大片的紅,有些刺眼。紅燭低淚、燭光搖曳,細看之下,床帳、地毯都是大紅,朱漆家具上結著彩綢,一切都喜洋洋的。可我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自己怎麼會在一間喜房裏,難道自己此刻還在夢中?不好,我低頭一看,果然不出所料,身上是一整套新娘子的婚服,紅豔豔的,厚實又笨重。
頭昏沉沉的,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思考,不過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感覺自己快要渴死了。我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赤著腳下地,想找杯水喝。不遠處的幾案上有一整套天青色汝窯茶具,我胡亂摸起水壺就往外倒,一滴水也倒不出。我不知自己究竟是怎麼了,胸中鬱著煩躁教課,恨不能立刻跳進冬天的冰湖裏去。踉踉蹌蹌往前走了幾步,腳下一絆,我軟弱摔在地上。被我踢到的“東西”低低痛呼了一聲,慢吞吞地從地上爬起來。我駭了一跳,接著昏暗的燭光,發現一個眼熟的身影。
“小雪姐姐,你終於醒過來了,平兒等得都睡著了!”平兒嘟起嘴,有點不高興。
總算是看到熟人了,我心中又驚又喜。不過,喜悅的心情並未持續多久,因為發現平兒身上也穿了一身大紅喜服,儼然一副新郎官的打扮。而且,他今晚的神情似乎……有點不對勁。
“平兒,你怎麼會在這?”我問道。
平少爺嘻嘻一笑,“姐姐,你答應嫁給平兒的,是不是?我們現在成了親,你開不開心?”
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成親?我不過做了個夢的工夫,怎麼醒來就嫁了人?
“平兒,是誰告訴你,我們成了親?”我努力克製著心裏的焦渴,問道。
“媽媽告訴我,平兒已經長大了,想娶哪個姑娘就可以娶哪個姑娘。平兒說想娶小雪姐姐,媽媽便讓人準備了新郎和新娘子的衣服,平兒今天真高興,小雪姐姐你高興嗎?嘻嘻……”平兒邊說邊向我走過來,瞳色發紅,原本清澈的眸子布滿血絲。
原來一切都是溫綰綰設計的,我不可置信地後撤一步,“平少爺……你怎麼了?”
“平兒……平兒好想抱抱姐姐、親親姐姐,媽媽還說,等姐姐生了小平兒,就不會想著離開平兒了,對不對?”
一直以來,我都把平兒當成一個純粹的小孩子,現在發現我錯了。雖然他在智力上僅僅是個孩子,但身體到底是個成年男子的,從他充血的眼睛裏我看到隻存在於成人世界的欲望。可憐的平兒,從頭到尾隻是他母親的傀儡,以愛之名的禁錮和奴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