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歡終日宿醉,無數次痛下決心,想斷了音訊,又舍不得,孔嵐甚是困惑,依舊終日要李清歡出入各種風塵場所,李清歡又不得不去,想說卻又說不出口,如鯁在喉,每次夜深人靜,拿出書信反複看著,想著孔若舒燈下倩影,抱著書信入眠。
信,李清歡寫的淡了,但是還是沒有間斷,又回到了兄妹之間。
孔若舒的信又是如期而至。
國學講堂之課甚是乏味,你長期書寫公文,一些針砭時弊之文,就勞兄代勞了。不許不答應。
題目一:東州之國禮儀概論。
題目二:四國簡史之見。
小女子謝過。
附信還有一張圖,畫得是李清歡扭曲的嘴臉。
落款人是孔若舒。
李清歡苦笑一聲,你這個兄長我從未讀過國學堂,不似你般有才,又何來答題之能,心中確是分外甜蜜。於是,李清歡在公差之外,就是找全各類相關書籍,挑燈夜讀,然後引經據典,勉強完成若舒之文,隨後再給她。
孔若舒的要求是越來越多,多到應接不暇,如尋得繡字絲綢送人,尋得治病藥方送人,李清歡如同在應付第二個陸遷,隻要令出,就想盡一切辦法完成。但是,越如此,越就再也難離開。李清歡總是寬慰自己,罷了罷了,終是欠了孔家天大恩情,回報也是應該。轉念一想,既欠了如此厚恩,又在與尚在學堂的孔家千金如此,這又算何事!
想來想去,無法解脫,唯有一醉。
三月過去,夏季到來。
李清歡隨陸遷在映江堤壩風餐露宿,日夜督查,之前,映江府及時造了今年防洪所需款項賬目,早早就報至鎮江州府,東州之國近年來國庫日益充盈,防洪款項很早就到位了,農務院與銀務院之前又在陸遷指令下,就防洪事項進行專門對接,前期基礎已經夯實,汛期前,照條目逐一執行即可。今年,夏季汛期平穩,倒也沒有過多驚險。
剛回到映州府,拆信一看,比汛期更驚險之事已至。
國學堂夏季休假,我與母親在鎮江州因瑣事反目,我將投奔於你,請備收留之處,幾日即可,且不可告知我家人,尤其是孔嵐。
你之前將書信交予孔嵐之事,我時刻銘記,請莫再重蹈覆轍,不然恩斷義絕。也請莫再規勸,不然同恩斷義絕。
我已準備啟程奔赴於你。
落款人是孔若舒。
李清歡拿信的手抖了起來,根據來信時日推算,應就是今天抵達。
第一念,就是要到孔嵐處去,告知孔嵐,由孔嵐勸其回鎮江。第二念,恩斷義絕若真,以後自己能否承受?第三念,何為反目?若舒若來己處,將來如何對孔家交代?第四念,三月有餘,若舒於己,已似這世上最緊密之人,自己當真如此絕情無義地負了她?
怎麼辦?李清歡你到底要怎麼辦?
五六七八念未至,守衛已至。“李統領,門口有人要見你。”
“來者何人。”
“屬下不知,是一位姑娘,容貌如仙女入凡。”
李清歡心想,定是若舒到了,今日剛回,她隨後就到,莫非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世事再巧亦不過如此,先碰麵再議吧,或許自己能說服她回鎮江府。
若舒見到李清歡不緊不慢地走來,亦步亦趨地模仿,讓李清歡想笑又忍住笑,心想若真有天仙入凡,怕也比不過若舒了。
兩人臨近了,孔若舒抱拳行禮,“清歡兄,今日小女子落難,實在無處可去,唯有投奔兄長,還望兄長不計前嫌,慷慨助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