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孔溪把邢朵從那間已經被砍得所剩無幾的屋子裏扛出來時,幾人迫不及待地圍攏到被孔溪扛著的邢朵身邊,可不等他們把想要說的話說出來,就見孔溪一個輕身跳出包圍圈,徑直朝著他的臥室飛去。
蕭正泰說:“溪老2今天很反常呐。”
亓官蜜蜜妖笑:“都禁欲快四個月了,能不反常麼~~”
霍宇堂點點頭:“說的有理。”
東方晨好笑地癟著嘴,然後假作無奈道:“你們啊——”
科林林老大大官人風範十足,揮了揮手:“各回各屋。”
蕭正泰苦著臉看麵前那間被毀了的房子,說:“朵兒都快把我房子拆沒了,我還怎麼回?”
科林看看那間在風中搖搖欲墜的屋子,東方晨看看那間在風中搖搖欲墜的屋子,霍宇堂看看那間在風中搖搖欲墜的屋子,亓官蜜蜜也看看那間在風中搖搖欲墜的屋子,四人齊聲道:
“活該。”說罷,比鳥碰見野獸散的還快。
蕭正泰一張小臉都快苦出水來,他說:“早知道就在朵兒砸第一根床腿時上去阻止了,唉——”一聲長歎,蕭正泰小不懂事的,他沒地方睡也不許別人睡,當夜找來瓦工木匠,整個邢府除了乒乒乓乓的修建聲就是從溪二老爺房裏傳出的哼哼啊啊的yin靡聲,四位吃不著葡萄的睡不著,坐在一間大會客室裏一同討論葡萄怎麼這麼酸,同時陰謀著怎麼把府外柳樹下的那位也弄進來一起吃酸葡萄。
是夜,風雨大作,已經入冬的天氣,飄落下來的自然也是冰雨,冷冷的溫度浸透著骨肉,自小雖然成長在權利漩渦裏,可如此直接的冰水澆灌,周晟啟生平還是第一次,從頭淋到腳,卻怕冰雨打濕了“邢朵做的棉衣”,極力向柳樹樹蓋之下縮去,可一切對於天空揮毫的墨色雨線來說,都是徒勞。
冬季很少打雷,這一夜居然雷聲大作,在屋外折騰的蕭正泰不得不命那些個從被窩裏爬出來的木匠瓦工回去繼續鑽被窩,而屋內的那夥吃酸葡萄的,也早已各回各的窩。
邢朵和孔溪滾完了床單,就窩在孔溪軟軟的身體裏睡著了,第一聲雷,她沒有聽見,第二聲雷,她也沒聽見,不過有句古話,叫事不過三,第三次雷聲,邢朵猛地從床上彈坐而起,嚇得孔溪以為出了什麼事,連忙過來安撫邢朵:
“做惡夢了?”
邢朵搖搖頭,靠在孔溪的胸前:“雷聲太大,被震醒了。”
孔溪抬手在邢朵額頭上揉了揉,說:“別怕,有我在呢。”
一個忍不住,邢朵笑出聲來,但絕對不是對孔溪這句話的嘲笑,而是浸滿了幸福的笑意,可是笑著笑著,那縷哀傷再次席卷而來。望著窗外狂風呼嘯卷起的枝條打出的影子,如冰粒一樣的雨點好似要把窗戶砸破一般,如此的破壞力,不得不使人擔心。
“溪,外麵的雨好大……”兩人相擁許久,邢朵突然說出這麼一句話。
孔溪說:“是啊,暗影支下的那些乞丐不知道有沒有找到擋雨的合適去處,”孔溪臉上保有他獨特的淡笑和臉頰微薄的紅暈,“每年到這個時候,暗影都會因為冰雨的侵襲,損失上百名乞丐的性命,這無疑給消息的收集和傳遞造成極大的阻礙。”
孔溪似是無心,實則有心,因為他知道,知道邢朵為什麼會突然提及雨勢,她在擔心著府外柳樹下的那個人,可她並不想說出來。
聽到乞丐這個詞,邢朵就立刻把心中那縷哀傷的根源尋到,此刻,周晟啟就在那棵柳樹下承受著冰冷雨水的侵襲和狂風的洗禮,他曾經可是嬌貴的皇族,他能抵擋得了如此惡劣環境嗎?
立時,心中因為想到周晟啟可能受不了大風大雨而焦躁難安,然而性格使然,讓她無法對孔溪說出自己心中的不安。可她不說不代表孔溪不知道,他見邢朵臉色變得蒼白,知道是自己的話點中了她心中所想,然又別扭的不敢說出,因此他繼續著他的乞丐言論,直把乞丐在風雨中所受的苦難講得有血有肉身臨其境。
邢朵維係的堡壘瞬即崩塌,她緊緊拽著孔溪的手臂,哀求道:
“溪,你別說了”再說某都忍不住要剁你啦。
孔溪捧起邢朵的臉,說:“邢兒,想要做什麼就馬上去做,否則等到一切消失,悔之晚矣。”
如同把室外的冰水兜頭澆在自己身上,邢朵立時從孔溪的懷抱裏直起身,然後套了一件外衣就要往外衝,孔溪及時攔住她,說:
“再急也要帶一把雨傘不是嗎?即使你不怕雨淋,他是一定怕的。”
邢朵從孔溪手裏接過雨傘,張口想說謝謝,隨即又覺得那兩個字眼太過生疏,終於被咽回肚子裏,而是選擇一撲而上,直把孔溪撲的向後倒退三四步,邢朵才滿足地從他身上爬下來,然後再不遲疑,迎著雨勢衝了出去。
邢朵的身影立時消失在傾盆冰雨中,在她離開的刹那,蕭正泰就晃進了孔溪的臥室,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