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啟臉色蒼白,但並不是長久居於深宮的病態,而是發自內心的一種淒婉,也是,人家剛死了爹,能不淒婉嗎?
見小小啟沒搭理自己這白癡問題,邢朵也不在乎,而是轉問為安慰,她說:
“逝者已矣,節哀順變。”邢朵承認,這是她這輩子說過的最文的話了。
然而小小啟並不吃邢朵這一套,他忽而嗤地笑了出來,連同他身旁的小金,都為自己娘親的話感到好笑。
小皇帝說:“從來不知道朵朵還會這麼文縐縐的詞語呢。”
邢朵危險地眯起眼睛:“叫阿姨”都是亓官那隻老妖精惹得禍,就算現在小小啟是皇帝,他也得尊稱咱阿姨。
對於邢朵的威脅自是采取無視,小小啟穿過邢朵看向她身後的男人們,那陣勢,看得小小啟一陣皺眉,他說:
“朵朵,你也不怕內虛。”
內虛?邢朵隨著小小啟的視線看向自己身後,明白過來他是何意之後想也不想就飛過去一巴掌,打完了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打的可是一朝皇帝,立時抿唇雙眼望天以期撇清關係。
小小啟皺皺眉,拉著身旁小金不再廢話,連邢府都沒進,直接上了馬車便吩咐車夫回首府金州。
邢朵驚:“把小金留下”
小小啟從車窗內探出腦袋,陰鶩說道:“等我適應了皇位自然會把他送回來。”
邢朵眨眨眼:“那你今天過來是做什麼的?”路過打醬油的?皇帝也喜歡打醬油?
小小啟目光在邢朵的這一問後明顯閃爍了下,默然沉思片刻,他忽而笑著說:
“朕隻是覺得宮中吃白飯的人太多了,看著煩心,因此出來將之處理掉。”說罷就把車窗簾放下,不再給邢朵再問問題的機會。
邢朵皺眉,她不喜歡小小啟自稱“朕”,這讓她想起那個人一生氣時就自稱“朕”的不良癖好。
在小小啟隱匿在車廂深處之後,馬車許久未動,不一會兒小金就又從馬車上下來,邢朵先驚後喜,難道小小啟皇帝大發慈悲,不把咱小金擄去當人質哩?
不過事實很快驗證這隻是邢朵一人的妄想,小金下了馬車來到邢朵身前,目光卻是對著邢朵身後不遠的小玉……懷抱裏的穆穆。
“她是我的***?”
邢朵笑著點頭:“是,是你溪爹爹的孩子。”
聽到邢朵說是孔溪的孩子,小金眼中瞬時一亮,可看到穆穆那張與孔溪絕無半點相似的臉,又不得不懷疑:
“他真的出自溪爹爹?”
小金那口吻,就跟邢朵誠心往他溪爹爹腦袋上扣西瓜皮似的。
邢朵吼:“怎麼的,連你母親親的話都不信”邢朵哀嚎,這都是今天誠信度遭受到的第二次質疑了,第一次是小玉,沒想到這第二次的歸屬權居然是與其同胞的小金。
小金不置可否,“我想抱抱她。”然後不等邢朵同意就向小玉所站的方向行去,從小玉手中接過張著大眼睛好奇打量的穆穆,小金微笑著,說:“叫哥哥。”
“哥哥——”穆穆特識趣地叫了一聲,然後雙手就掛到了小金的脖子上,如此俊朗的哥哥,作為還是一個奶娃娃的穆穆來說,簡直是一點抵抗力也沒有。
小金立時就對自己這個妹妹愛不釋手,忍不住轉身對邢朵說:“娘親,我可以把她帶去皇宮嗎?”。
不知為何,邢朵聽到要把穆穆帶去皇宮,反應特激烈,不等小金進一步請求,邢朵就喝住小金才半張的口:
“不行”瞬間就覺出自己語氣駭人,邢朵緩和了些才似是解釋道:“穆穆還小,宮中危機四伏,你是男孩子娘親才不反對你進宮,但穆穆絕對不可以。”想到黑鳳穆從前在宮中權利的漩渦中和各種黑暗的陰謀詭計中成長,邢朵就覺得背脊陣陣寒氣侵襲。
畢竟是小孩子心性,要求沒有得到滿足,小金立刻就現出些許委屈來,不過他經過鍛煉,那委屈表現在臉上隻是一瞬,但還是被心細如塵的孔溪和科林等人窺見,孔溪上前揉了揉小金烏黑順滑的頭發,說:
“你母親並不是真的反對你帶穆穆進宮,隻是現在還不可以,等她長得大些了,溪爹爹帶她去看你好不好?”經過孔溪軟語一勸,小金果然麵色好轉,時正趕上車上的小小啟催促,小金也隻得有些不舍地離去。
其實小金完全可以留下,但他無論多麼不舍他的娘親和爹爹們,最後還是跟著小小啟離開。等他們的馬車離開,邢朵若有所思地瞄了一眼亓官蜜蜜,並未從他臉上窺探到什麼不舍的神情,更加深了之前的猜測,他果然是在把小金當皇帝苗子培養,恐怕小金會毫無怨言地隨著小小啟離開,也源於他這個做父親的某些囑托。
小金就這麼離開,小小啟隻道明了那麼一個不是理由的理由,這讓邢朵鬱悶了好幾天,也少與孩子們玩耍。一月之後,小玉果然在亓官蜜蜜的安排下離開了邢府回到亓官老宅接管了亓官家族幾百年的產業,這個過程自然繁瑣,因此亓官蜜蜜一時間也無法回來。
邢府之內,孔溪回去他的暗影處理事務,科林在黑鳳凰的陪同下逐漸拓寬聽溪樓和朵衣坊的銷售渠道,而蕭正泰也是公務纏身,霍宇堂就更不用說,整天跟著淩玄銘在北疆馳騁,一個月能回來七天也就是奢侈,東方晨自從豐子死後,也掌管了百毒門,因此一時間邢府就隻剩下了邢朵和穆穆還有一些一天擁有著忙不完事情的下人們,哦當然還有一閑人,溫大煙囪怎麼可以不計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