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科裏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眼前一陣眩暈，體內自恃無敵的力量宛如決堤的洪水瘋狂流回異次元之路，邊回複原狀邊虛弱地垂下雙臂，像是失去魂魄的罹難者頹然倒地。
“科裏！”
三人猶如貓頭鷹悄無聲息地落到科裏旁邊。
馬克單膝跪地，將柳條般修長的食指輕輕放到好友的鼻棵下，說：“隻是昏過去了，大概體力用光了。”
阿加莎邊用刃尖挑釁地直指紅發少年，後者怔了一下。
“艾利巴克！馬克！你們把科裏帶到越遠越好的地方。”迪克頭也不回，不容置喙地說。
“可是，迪克你一個人。。。”艾利巴克抱起不停咕噥著古怪夢話的褐發少年。
“當我求你們。有些事情我要親手了結，不要插手。”
好友不容抗辯的口氣讓兩人的雙肩鬆軟下來。
馬克和艾利巴克交換視線，然後走向金庫門口。
“希德的領主，你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你們手上嗎？”紅發少年出奇平靜地質問麵前的黑發尤物。
聽到這話，女領主神色黯淡地刻意回避少年犀利嚴苛的目光，心髒仿佛被冰雪女王的雙手死死揪住。現在的阿加莎隻有用緘默代替回答。
“不隻波爾斯，整個大陸的數以萬計的人類成為你們那無聊實驗的犧牲品。
“吸血鬼，你們的罪孽隻有以死來償還！”
說完，迪克宛若冥府的法官威嚴肅穆地抬起雙臂。
“紅蓮！”
獅口噴出兩束深紅閃光，徑直飛向一動不動的女領主。
回過神的阿加莎向前揮舞手臂，從腳下築起一堵近乎透明的殘月形光牆。
“生光.拒絕！”
嘣！
深紅閃光撞擊牆麵，隻是激蕩起水銀質感的波紋。
紅發少年微微彎著腰，如大草原上的野馬在金山包圍的大理石地板上狂奔，繞過拒絕所有元素的月牆，竄到女領主的右手邊，舉起右臂。
“弩！”
炎矢從獅口蹦出，射向近在咫尺的心髒。
望著黑洞洞的獅口，阿加莎的粉唇掠過一絲朦朧的微笑，帶著安逸的神情迎接死神的來臨。
察覺到這一細節的迪克感到思想失重，眼睜睜看著炎矢貫穿女領主的左胸。在翠綠的瞳孔中，飄逸秀發如同草原精靈隨風舞動。
迪克一個箭步上前抱住阿加莎。女領主胸前綻放出一朵鮮豔紅花，嘴角滑下一條真紅的血絲。
“你變強了，迪克！”阿加莎含著親切溫柔的微笑喃喃地說。
紅發少年愣了一下，輕聲囁嚅道：“為什麼不躲開？如果是你的話。”
聽出少年略帶責備的語氣，女領主莞爾一笑，但唇際卻掛著無力的慘白。
“不是不躲開而是躲不開。。。”阿加莎意味深長地說著，然後掀開雪白的蕾絲裙裾。
“這是！”迪克看到擁有玲瓏曲線的大腿上覆蓋著白銀魚鱗，想起大多數犧牲品也是這樣的狀況。自己的好友傑弗裏被發現時，也是全身披著一層金黃的鱗片。
“這就是你們實驗的原因嗎？”
阿加莎勉強地點點頭。
“就算沒有你們的到來，我，不，希德的結果還是一樣。
“雖然可以通過沉睡抑止退化，但是我並不想再生活在停滯的死亡中，我已經厭倦了。”
最後一句話更像是一聲臨死前的哀吟。
“其實從很久以前，我就知道我們已經被神王拋棄了！”說著，阿加莎紫水晶的瞳仁閃耀起晶瑩的淚光。
“阿加莎，不要再說了。”
迪克苦澀地闔上眼睛，原本冰凍的心被懷中麗人的悲傷所融化。
“我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你能放過其他人的生命，這三百年來他們隻是沉睡，根本不知道外麵所發生的事情。”
迪克加重雙臂的力道，輕輕地答應了女領主的遺願。
“迪克，謝。。。謝你！”
阿加莎慢慢蓋上眼簾，像剛出生的嬰兒，嘴角懸掛著香甜的淺笑恬靜地進入真正的永恒夢鄉。
意識到希德的末途，女領主甘願放棄生命，不僅僅是結束漫長的詛咒之旅，同時也是為了到達死亡國度開拓嶄新的未來，死對於阿加莎來說反而是生命的延續，然而身為人類的少年永遠不可能理解。
迪克感到視野模糊不清，用手背擦拭眼角。
“這就是眼淚嗎？”少年臉上浮現不懂事的小孩表情，悵然地看著濡濕的手背，喃喃自語。即使麵對傑弗裏的死亡，迪克也隻是滿腔悲憤和憎恨。對於以孤兒身份成長的少年還是第一次品嚐到如此強烈的哀傷。
迪克將手指緩緩挪向懷中女性的蒼白臉頰，但像是逃避什麼似的快速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