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笑笑,“哪個將軍要討媳婦了,離咱田心鎮遠麼?”
“可遠了,在太原呢,那將軍好像是叫平西將軍。對了,齊嬸知道晉陽王吧,我小時候老聽爹爹講晉陽王的故事,可神奇的人咯,這會平西將軍娶得可是晉陽王妃的幹女兒,婚禮都在晉陽王府舉行呢。”
小虎子一口氣說了許多,我卻越聽越心驚,平西將軍,平西將軍,是二哥啊…
“他,娶的妻子叫什麼?”我顫顫地問著。
小虎子卻是撓了撓頭,訕訕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此時齊珩走出,手中拿著兩包藥,應該是剛剛在裏屋聽著了我和小虎子的對話。他低頭,遞給小虎子藥包,道:“這是你爹的藥,拿好了,丟了就再沒有了,另配可要半個月時間咯。”
“謝謝齊叔。”說完轉身撒腿就跑,想必想立刻趕回去交差。
然他跑到院子外麵有事停下腳步,轉頭道:“齊嬸,我聽娘說過,說平西將軍好福氣,娶了之戎的公主呢。”說完衝我一笑,便繼續跑開。
之戎公主,小姑姑的幹女兒…我手不自覺捏緊,呆愣半晌後,抬眼看著齊珩,眼中滿是祈求。
齊珩最是懂我的,隻需一眼便知我的心思,他歎息一聲,卻是堅定搖頭。
我抿唇,更是哀求的看著他。
“你何必呢,還有兩個月便要生了,這一來一回可折騰不起了。更別說晉陽王府裏多少人認得你我。”
我拉住齊珩的右手,哀求道:“不會出事的,有你這個神醫在身邊,不怕的。再說我隻是遠遠看一下,隻要姐姐幸福,我便絕不打擾,立刻和你回來。”
齊珩還是搖頭:“那若是她不幸福呢?你便要去管閑事了麼?別忘了,如今你已是個死人了。”
我低頭,喃喃道:“我知道,我不該冒著風險去太原,可是,可是,可是那是我在世上唯一的血脈至親了,是我們蕭家虧欠最多的人,是我來不及相認的親姐姐啊…若不能看著她幸福,我,我如何能安心,九泉下的父親,又如何能瞑目…”
“你和蕭梓默相處那麼多年,他性子如何你還不清楚麼,他不會委屈寧倩的。”
我苦笑,“便因為新郎官是二哥,我才想去太原,他們,他們是堂兄妹啊,怎麼能…”
“夠了,別想太多,他們自己的生活,心中自然明朗,你何苦去攪合。”
我握緊齊珩的右手,看著他雙眼,緩緩道:“讓我看一眼,二哥,姐姐,我都放不下,若今日不去,待孩子出生,我也必然要去趟太原的。再說,姐姐亦是你的親姐姐,你便不想看著她幸福麼,再看看小姑姑…”
齊珩靜默了許久,才道:“好,我帶你去,但你要答應我,時刻跟在我身邊,亦不許現身與任何人相認。”
我點頭,笑開。
我打聽好了,平西將軍的婚典在大年初六,而我們到太原的日子恰好是初五。一路上因為顧念我的身子,馬車行走很慢,我一直擔心著時間,直到進入了太原,心中才是舒了口氣。
“今夜便在這兒住下吧。”齊珩扶我下了馬車,這客棧與晉陽王府對門,晉陽王府的舉動都能看得清楚。
我點頭,待齊珩定好房間,我看著西北方,道:“隨我去趟伏雲山可好,我好久沒有見娘親了。”
冬天的伏雲山頭一陣淒涼,樹幹突兀,草木凋零。踏著小路,蜿蜒爬上山腰,待看見枯黃的紫菀花園,心中苦笑,“紫菀花,都謝了。”
齊珩撫上我的腰,“慢著點,冬天,紫菀花自然是不開的。爬了一路,肯定累了,去屋子裏坐會兒。”
小木屋裏滿是塵土,窗角桌邊都有是滿滿的蜘蛛網。齊珩將一把椅子擦幹淨,讓我坐著。
“娘,女兒回來了。”看著滿屋如舊的擺設,眼淚不自覺地流下,當年趴伏在娘親腿上聽著娘親唱歌瑤的時光,仿佛是在昨日般。
齊珩隻是輕拍了我的肩膀,卻沒有多話。
就這樣一人坐著,一人站著,許久,我突地起身,往裏屋走去。仍舊是小小的床,簡單的衣櫥與梳妝台,卻承載著我的幼年時光。
“吱呀~”外邊傳來推門聲,我和齊珩對視一望,隨後一致地躲在床榻下。隻是我們都不明白,這樣破舊的屋子,還會有何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