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龍山,位於湖南西部懷化市境內,是雪峰山脈與武陵山脈交界處,這裏是典型的丘陵地帶,沒有什麼奇峰險壑,亦沒有人來尋幽探奇,此地山都不高,海拔都在800米左右,唯獨二龍山卻與眾不同,陡然撥起,一支獨秀,海拔在1900米左右,猶如鶴立雞群,傲然挺立,似一位威武的將軍在檢閱自己的部隊。二龍山並非是山形似龍,故而它並不是以山形而得名的,其中是否有什麼典故亦不得而知了,隻是祖祖輩輩都沿襲著這個名字叫下來而已。
二龍山的山腰地有一處村子,住著三十來戶人家,大概有兩百人左右,並不能算是什麼大的村子,而且,也不是什麼同一姓氏的人,山裏人住的房屋也沒什麼規律,東一處,西一處的,當然這裏的地價也不是很值錢的,山裏人都很樸實的,房子豎在哪裏都無所謂,也沒有誰為巴掌大的一塊地而爭鬧,所以房子也都是雜七雜八地住著。至於村子裏的人什麼時候從哪裏來到這裏的也沒人知道,這並不是同一姓氏的人,當然也沒有什麼族譜之類的曆史記載了,故而也就無從考證了。
村頭的住著一戶人家,隻有祖孫二人,奶奶姓向,村子裏的人都稱為向婆婆,由於時間已久,她的名字叫什麼大多數村民也不知道,不過大家都已經叫習慣了,知道與否也就無所謂了,其實這就是農村人的樸實之處,無論什麼事都不太計較,大家都是一團和氣。孫子複姓艾啟,名鷹雪,同伴們都他叫鷹雪抑或阿鷹,父母雙亡。由於雪峰山脈下有大量的煤層,艾啟鷹雪的父母為了多掙點錢,到私人老板開辦的小煤窯去挖礦,結果在鷹雪十歲那年,連同他的父母和一起挖礦的二十幾個人隨著窯洞的塌方,一起被困在裏麵了,連屍體都沒找著。向婆婆早年喪夫,老年喪子且又隻有這一個獨子,所受打擊之深可想而知,幾乎將她擊潰,幸好還有一個孫子可使她老懷告慰,有一點心靈上寄托。而且村裏的人都挺照顧他們祖孫倆的,有什麼事大家都相互照顧,平時也都幫忙耕種,所以這幾年的日子也就這樣過來了。
鷹雪在大家的照顧之下,倒也沒有感覺到什麼童年的陰影,反而凸現出一股不服輸的勁頭,而他奶奶由於經曆太多的滄桑,反而已經看開,也沒有將哀傷過多地表現在鷹雪的麵前,童年的記憶已經逐漸模糊,鷹雪的心中也沒有留下太多的遺憾,這祖孫倆自得其樂,始終以一種樂觀、豁達和積極的態度麵對他所遭遇的一切。
現在艾啟鷹雪也已經十六歲了,一米六五左右,嘴角邊黃絨絨的細毛中,已經長有幾根黑色的胡須,喉結也已顯現出來,皮膚黃中透黑,農村的孩子早當家,由於長期農村勞作,有一身結實的肌肉,已初具男子漢的形象了。現正在鄉裏中學讀初三,這期就要畢業了,這個孩子挺懂事的,成績那是沒得說的,向來都是全校前三名以內的,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因為家裏拮據,所以他有幾次都想不讀書了,和現在所有農村的孩子一樣對外麵的世界充滿幻想和好奇,躍躍欲試,想到外麵的世界去闖蕩一番打工掙些錢,讓日子過好一些,其實家裏也確實供不起了,鷹雪長期都是拖欠學校的學費,不過學校的教師也都舍不得讓鷹雪這樣的優等生放棄學業,有好幾次都是班主任到家裏把他叫去上課的,因為其家庭條件實在是差,學校也多次減免他的學費。但是現在快讀高中了,高中的學費不是他這樣的家庭能夠負擔得起的,所以他幾次都跟奶奶說起,不想念書了跟村裏的人去外麵打工,但是奶奶卻怎麼也不同意,每次祖孫倆說到這件事情的時候,總是以奶奶發怒了才結束,為了不惹奶奶生氣,所以現在艾啟鷹雪關於這件事情都不敢跟奶奶商量了。
又是一個星期五雙休日,五月的天氣已經有些初夏的味道了,為了省兩塊錢回家的車費,艾啟鷹雪又從學校出來準備走回家去,剛出校門碰上了班上的同學胡小宇從外回來。這個小子仗著自己的老爹開煤窯發了財有兩臭錢,平時學習更是吊兒拉當的,整天就跟著一群社會上的狐朋狗友混在一起,這當然得蠻著他的老爹了,否則他的皮早就給他老爹扒了下來。不過艾啟鷹雪卻不得不聽他的招呼,因為這小子是鷹雪的經濟支柱,也是鷹雪的長期飯票,每個月胡小宇都給艾啟鷹雪一百伍拾元塊,當然胡小宇所有的功課都歸艾啟鷹雪做,不僅如此,每次測試的時候還得幫他蒙混過關,他們之間屬於老戰友了,經過長期的合作,已經有一套自己的密碼了,比如摸耳朵代表A或B什麼的。因為這樣他的成績也排在班上前十幾名,隻是語文成績差點了,因為作文分太重,怪不得這小子整天說什麼想把語文老師暴扁一頓,都是語文成績每次測試掛紅燈惹的禍,為這所以才被他老爹提著耳朵訓示。“否則我還姓胡嗎?”這是胡小宇的名言。
“嗨!鷹雪哥,今天回家嗎?快要畢業考了,你要加油呀,我能不能到一中讀書就看你的了,工錢大大地有,但是千萬別給我考砸了,否則我跟你沒完。”胡小宇在二十米開外就開始叫了,別的同學見到胡小宇,大家都低著頭走,他可是學校裏的小霸王,得罪了他,那可是吃不了兜著走的。這是今年他跟艾啟鷹雪說得最多的一句話。胡小宇的壓力也挺重的,他知道自己今年如果升不了學的話,回去他老爹會怎麼暴扁他,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他的老爹的拳頭,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想想他就有些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