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要送我什麼生日禮物？”夢眨著水靈靈的大眼，殷紅的嘴唇微抿，一臉期翼地看著我。
“那夢想要什麼？”我剛練完劍，渾身疲憊，不想搭理任何人，當然，夢除外。
“嗯…”夢嘟起嘴唇，然後拉著我的衣袖衝我撒嬌：“哥哥哥哥，要不你和我一起種一株桃樹吧！”
我微愕，夢的父親是朝廷重臣，夢又是家裏獨子，打小家裏就十分寵著他，把他當活寶似的供起來。我以為他會向我要一些貴重的禮物，卻沒想到他隻是要和我一起種一株桃樹這麼簡單。
“好嘛…哥哥…”夢奶聲奶氣地繼續衝我撒著嬌。
“好，既然是夢的生日，那哥哥答應你。”我輕笑著點點他的鼻尖，滿意地看見他的小臉皺成一團。
“哥哥壞！哥哥，你要等我哦，我這就去讓人拿樹苗來！”夢一邊朝遠處跑，一邊回頭衝我大喊。他純白的衣衫因跑動而飛舞，不知道是不是陽光的原因，剛滿十歲的他，竟像是天仙下凡一般，那麼的…那麼的耀眼。
趁我愣神的片刻，夢已經讓人拿著樹苗進來。我不由得失笑，這小子，是吃準了我不會拒絕他啊…
“哥哥，我要種在你後院裏哦！”夢這麼對我說道。
“好，都依你。”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就是挖坑、埋樹、填土、澆水…忙得不亦樂乎。
奇怪的是先前我還累得懶得動彈，這會兒卻又像是精力充沛了。
“哇！哥哥！種好了呢！”夢突然竄到我身邊，髒兮兮的小手在我麵前揮舞。
“哈哈！哥哥哥哥，以後你看到桃樹就會想起夢了！”夢像是撿到寶一樣，高興地圍著桃樹打轉兒。衣袂紛飛，纖塵不染。
他衝我笑著，他問我：“哥哥，你弱冠以後會娶妻嗎？”
“也許會吧。”我這麼說。
“那…那夢要當哥哥的新娘！”他一張小臉上寫滿了“霸道”。
我看著他許久，答道：“好。”
【二】
之後，是夢。
夢中我的家變成廢墟，大雨磅礴，毫不留情地打在我親人的屍體上，夢的白衣被鮮血染紅，他手裏握著一把長劍，在見到剛剛歸來的我時，怯生生地喚了一聲：“哥哥。”
“是你做的？”我啞著嗓子問他。
“…”他低下頭，默不作聲。
“為什麼？！”我感到了滔天的憤怒；為什麼？！為什麼他不解釋？！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樣做？！
我一步步走進他，跨過我親人的屍體，大雨衝刷著地上的血跡，模糊著我的視線。他就那樣，直直地站在雨中，身上的血衣襯著他蒼白的臉色，嗬！好一個從地獄裏出來的修羅！
“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急急的想解釋，卻在我的劍抵到他的脖子時，聲音戛然而止。
“夠了，不必再裝了！”我聽見我的聲音冷冷的，我感到我握著劍的手正在發抖。
“哥哥…你聽我解釋啊…”他的聲音帶著哭腔，讓我於心不忍。
終於，我還是把劍放下，轉身離開。
轉身的那一瞬間，我對他說：“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之後是他聲嘶力竭的呼喊：“哥哥！！！！！！！”
我感覺到了雨水打在我臉上生疼；我感覺到了被雨水打濕後身體的冰涼；我甚至還感覺到了夢在我身後哭泣著，他在喃喃著：“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也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