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三月,桃花已開的爛漫,如火如荼,滿園的桃花染紅了整個安王府,料峭的春風拂過臉頰,能感覺到微微的寒意。
桃花樹下,錦袍男子席地而坐,懷裏偎著一位氣若遊絲的女子,女子未曾挽發,卻不減清秀。臉色蒼白,映得那一雙眼眸越發美麗。
園子裏很靜,隻聽見風吹桃花落的簌簌聲,微風卷著飄落的花瓣,襲來,散去。女子伸出白皙的手去接飄落的花瓣,看著它們落入掌心,嘴角綻放一抹滿明豔的笑容。
“四哥”,女子輕輕的喚他,
“我在……”男子柔聲應道,微微加緊了環在女子腰間手上的力道。
“就算兩個人相濡以沫走過一生,還是有一個人要先走,牽手的甜蜜是短暫的,分別的痛苦才是永恒的。”
“你要好好活下去,連帶著我的那一份,好好活下去。這些天我過得很快樂,很滿足,即便不能陪你一起走下去,在我生命的最後一刻,你在我身邊,就夠了,此生無憾……”
“老天憐惜我,讓我擁有了本不該屬於我的幸福,雖然很短暫,但對我來說已是莫大的恩賜了……”每說一句話,她都要停下來喘幾口氣,已是油盡燈枯的境地。
男子心疼地撫著她的發,輕聲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活到老頭子的年紀,然後再去找你,可好?”女子輕笑著頷首,深吸了一口氣,道:“好,我等你。”“很累,先睡一會……”男子沉默了片刻,緩緩道:“好。”
聞言,女子慢慢地闔上了眼睛,男子就那麼抱著她靜靜地坐著,一動不動。心,在女子合眼的那一刻隨著她一起走了,真正的絕望跟痛苦跟悲傷跟慘痛都沒有什麼關係,真正的絕望是讓人心平氣和。
桃花落得更快了,像雨一般灑下來,似是在為女子的離去而哭泣。
那一場桃花雨是她的花的葬禮。——第一章。山頭初遇
斷垣山
十五歲的上官芊還是個半大的孩子,所以,她的心智跟她的品性一樣“單純”……早上師傅給了她一封信,讓她去斷垣山辦點事,再三叮囑一定要到了山邊才能看信。於是,“涉世未深”“天真無邪”的上官芊就真的來到了斷垣山。
“終於可以看信了,好神秘的感覺……”上官芊滿懷激動地打開了信,愣了幾瞬,傻了眼,整整五張紙寫了十幾種草藥的名稱、長相以及生長的地理位置,感情老狐狸是要她采藥來的。怪不得一定要等到了山裏才能看呢,先把她騙來山裏,等她看了信不想來也來了,老狐狸真花的好心思啊!偏偏“天真無邪”的上官芊每次都上當。
“這麼多!那廝是要把我當驢使嗎?!”上官芊翻白眼道。
旁邊還有行小字——你一定又在罵為師了……
“還真有自知之明啊!老娘就稀罕你這點……”上官芊揶揄道,又接著往下看。
“不過為師勸你還是省點力氣趕緊去采藥吧,速去速回,如果趕不回來,半山腰有間破廟,你就在那裏宿一宿吧,不過為師還要提醒你一句,夜裏山上可是有狼出沒的,你可要多加小心啊!”
“什麼!”一雙杏眼頓時瞪得老大,“有…有狼!”上官芊呆了幾秒終於反應過來,咬牙道:“老狐狸,你又坑我!”
後麵還有一句——“另外,藥找齊了你才能回來,為師希望,今天就能看到你!”
上官芊:“……。”
“顧亭修,我要殺了你!”上官芊恨得直咬牙,因為他的話她不會不聽,等她回去再找他算賬。她才不要在山裏過夜!把紙往懷裏一揣,飛奔上山。山腳下,馬蹄聲嗒嗒,揚起一地塵土,一群黑衣人一隻手上提著長刀一隻手拉著馬韁麵色冷肅的追著一名紫袍男子,此人正是當今聖上的四子——蕭弈。他剛受召從邊疆回來,還沒到帝都,就遇上了刺殺,很明顯,有人不想他回來。這群人追殺了一路,此刻,他已身負重傷,從這十幾個刺客手中逃脫的幾率已經近乎於零。若不是他孤身一人提前回來,嗬嗬,這些刺客還能活到此時麼?他抽動馬鞭,冷笑著,眼神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