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沒有料到楚婪會突然出現,她方才還想要偷個懶往邊上靠一靠呢,這會兒突然聽到了楚婪的聲音,她半點兒身子已經是靠到了擺著貢燭的桌上,而這會兒要是收回去,肯定是跪不穩了,而若是他就這麼接著靠著,又不像樣,無法,顧氏隻能是那麼僵著沒有動作。
楚婪從祠堂暗處的小道走了出來,臉色鐵青的看著顧氏的這般動作,不由的開口嘲弄道:“怎麼,你還想在這兒靠到什麼時候?”
顧氏聽到了楚婪這麼說,這才回過神兒來,趕忙將自己的身子從那桌邊縮了回來,然後看著楚婪開口道:“老爺……”
楚婪沒有理會顧氏,隻是站在那擺著貢燭的桌前,伸手拿出了放在一旁未曾點燃的香燭,然後鄭重的衝著祖宗的牌位恭敬的拜了三拜。
顧氏看到楚婪的這個舉動,不由的冒出了一身的冷汗――看著這都是要請祖宗的架勢了……莫不是要上家法吧……
正在顧氏汗涔涔的充滿了擔憂的跪坐在地上的時候,楚婪背對著她開口道:“誰準你進這祠堂的?”
顧氏這會兒可算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緋月這死丫頭,也不知道通報清楚,看著楚婪的這個樣子,這祠堂肯定是不允許自己進的。
這也是難免的,本來側室進祠堂就不和規矩,隻是主母心善,也不拘著,所以顧氏這才也進過幾次祠堂……沒成想,這習慣現在居然還招致禍患了。
顧氏扶著自己已經站不穩的雙腿站了起來,顫顫巍巍的就要向祠堂外麵走去,但是還沒走幾步路就被背對著她的楚婪察覺了。
楚婪就像是有意為難她一般,開口道:“誰準你站著出去了?跪下!”楚婪不虧是多年在朝為官養出來的勢氣,這麼一句話可是把顧氏嚇了個半死,想她嫁到楚家這麼多年,見到的都是楚婪和和氣氣的溫潤模樣,哪曾見過他翻臉的樣子啊。
顧氏被這麼一嚇的,直接雙腿一軟就這麼徑直的跪了下來。本來她的兩條腿就使不上什麼力氣,這會兒突然這麼一跪,更是將她身上所有的重量都放到了兩個膝蓋上。
那一下嗑的可算是響當當,楚婪聽著都知道,顧氏這雙腿,下半生可算是廢了一半了。可是……
可是!楚婪盯著麵前祖宗的牌位,咬牙切齒,心裏恨恨的想道:“可是,這又與他那可憐的妖妖的一條命比起來算得了什麼!”
“你就給我這麼跪這走出去。”楚婪不想看這個惡婦一眼,他現在心裏充滿的不單單是對顧氏和楚依人的憤恨,更有對自己的恨意――自己當初,為何要納這個惡婦為妾!
顧氏的膝蓋單單是這麼跪著就有夠吃力的了,更別說是要這麼走到祠堂外麵了。但是,她又不敢違背楚婪的命令。於是隻能是一步一步,十分吃力的挪了出去。
楚婪在這過程中,一次都沒有看向她,等到了顧氏終於是挪到了祠堂之外跪好了之後,就見楚婪終於轉過身子看向了她。
楚婪和顧氏兩人這麼一折騰,已經是夜深了,楚婪接著月光,看著外麵跪著的那個婦人,麵向柔弱和藹,心地陰險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