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冰用炭筆,在那條自己剛畫出來的黑線上又描了幾筆,讓它看起來稍微濃了些,然後就在這老槐樹的身邊饒了幾圈,像是在找什麼一般。
走了好幾圈,才在自己畫的那條線的對麵,找到了一條極淡的痕跡——那是一條要比自己的高出許多的黑線,是屬於吟光裕的黑線。
這條黑線是什麼時候畫的來著……哦,好像是一周前吧,那個時候聖旨還沒有下來,兩個人的小日子過的還十分難得愉悅美好。
吟冰的手在那條線上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怎麼這才過了一周,這條線就淡成了這個樣子……
……
小的時候,在被吟光裕限製了不能再在這老槐樹上麵亂塗亂畫之後,吟冰就十分的不滿,為了轉移吟冰的注意力,吟光裕就說:“這顆老槐樹呢,肯定是禁不起咱們這麼折騰了,倒不如這樣吧,既然我說了,什麼時候你能長得比我高,什麼時候我就讓你在這老槐樹上麵隨意作畫。既然這樣,那總該有個見證吧。”
於是,之後每過三個月,兩個人總是要來這老槐樹上麵留下一道身高的痕跡。隻是這炭筆留下的印子畢竟不能留多久,在第一個三個月過去之後,吟冰再來老槐樹這兒找的時候,就已經看不見兩個人之前畫上的那道痕跡了。
吟冰嘟著嘴失望了很久,回去的路上心裏想的都是吟光裕在騙她,吟光裕可是個小人精兒,在瞧見了吟冰的情緒不對之後就立馬想到了問季秋今日吟冰都去了些什麼地方。
吟光裕從季秋那裏得知了吟冰今日去了老槐樹哪裏之後,回來就變的悶悶不樂的了,於是他也就去到了老槐樹那,瞧瞧究竟是什麼,引得吟冰悶悶不樂。
隻是在老槐樹這裏看了半天之後,也沒瞧出什麼名堂來,後來還是吟光裕在無意之間瞧見了吟冰一直在自己的院子裏筆畫著自己的個頭兒,吟光裕這才明白過來。
——那炭筆留下的痕跡自然是不會在老槐樹上留多久,估摸著是因為痕跡消失了,吟冰這才悶悶不樂吧。
於是,吟光裕趁著天黑,就趕到了老槐樹身邊,在老槐樹的身上,用炭筆畫下了兩道高低不一的痕跡。
第二日,吟光裕帶著吟冰又到了老槐樹這兒,指著老槐樹上的痕跡對吟冰說道:“你看,這痕跡不是在這兒呢麼?咱們長高,樹也長高呀!”
吟冰瞧見了那兩道痕跡,果然樂了,隻不過再細細一想之後,便指著吟光裕的眉頭說道:“不對不對,你騙我,咱們不是要比身高麼?這樹也長高,咱們也長高,但是線不會長高啊,在這樹上的兩條痕跡,不管過多久,都是你高!”
吟光裕倒是沒有想到吟冰能對這件事情這麼執著,隻是在吟冰開口抱怨道的時候,吟光裕還真的沒有什麼準備。
吟光裕的這個表情,在吟冰的眼裏看著就是心虛了——因為騙自己卻被自己察覺到了的心虛,於是吟冰扁著嘴,就要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