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恒瞧不見二娘臉上的表情變化，也沒有刻意的想要去看著二娘的臉上是怎樣的一副表情，隻是自顧自的再開口道：“我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坐在一塊兒談過天了吧？”莫恒的聲音依舊溫和，在說完了這句話之後自己又笑了一聲，然後再說到：“不過，從前在孫塢的時候我倒是也沒有多少機會能和二娘聊聊天，多數時候都被阿瀾扯到了一旁開始喝酒聊天了，那個時候，二娘管著阿瀾還管的嚴厲呢，他傷才好那段時間，愣是不準他沾半點兒酒水。”
二娘坐在月光也無法照及到的地方，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這個男人的臉上露出的溫和的笑意，看起來就像是十多年前，那個溫和如鄰家大哥哥的閑散王爺……莫恒也的確是將自己的身份再帶回到了十多年前，二娘察覺到了他話語之中，用的自稱已經由“朕”改為了“我”，不由的感覺到了鼻尖有一絲的酸澀。
那個時候的鄭瀾還有自己，雖然還擔著個罪臣之後的由頭，還是逃犯的身份，但是在莫恒的庇佑之下還是在孫塢生活的快意，連同父親還有陶伯父的部下，一道在大燕往南楚的這座山上，占山為王。
若是沒有莫恒，可能自己和鄭瀾早就應該在當年的滅門案之中，化為兩具枯骨了吧，自己究竟是為何怨恨了莫恒這麼多年，用著這個莫恒替自己偷來的性命，怨恨自己的救命恩人，而最重要的是——莫恒其實也是受害者啊。
不是為了能夠為陶家和鄭家平反，莫恒本來就可以做一個閑散的王爺，就這麼在山水之間逍遙餘生，不必坐上這個位置，現在還要為了許多的事情煩心擔憂……二娘撇過了頭，淚水控製不住的從眼眶跑了出來。
起先二娘坐著的位置，將她的所有表情，都藏在了黑暗之中，但是現在她一瞥頭，卻讓月光能夠照在他的臉上，恰好讓莫恒瞧見了她臉上的那顆淚珠。
莫恒看著麵前無語哭泣的二娘，伸手將她的眼淚給拂去了，他知道二娘為何會有這樣的情緒表露——或許是對鄭瀾的愧疚，或許是對自己的愧疚。
“我時常也會想當年善做主張摻和到這皇位的鬥爭之中，究竟是為了替鄭家和陶家平反，還是單單隻是為了自己。”莫恒開口，聲音依舊像是之前那樣的溫和，隻不過語氣之中卻帶著一絲的迷惘。
二娘聽到了莫恒這麼一說，剛想開口，卻沒想到莫恒又緊接著開口，打斷了二娘接下來要說的話：“後來登基之後，我也想了很多，其實……大概我真的的確是為了自己吧，不然為陶家和鄭家平反之事，為何隻是這麼草草的做了了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