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莫恒在聽到了楚敬帝這麼一說之後，眼皮子就莫名的開始狂跳，他不由的垂目，之後再抬頭看著楚敬帝，神色泰然的說到：“孩兒……不懂……父皇這是何意？”
楚敬帝笑了一聲之後說道：“恒兒，方才這可就是你演的不夠好了，若是真的是不通世事的閑散皇子，就不該是這般泰然的神情，在聽到了朕這麼說之後，怎麼說也該是跳腳了吧。”說完這句話，楚敬帝抿了一口茶。
在聽了楚敬帝這麼說之後，莫恒想要開口說點什麼，但是卻被楚敬帝一擺手給擋了回去。
“恒兒莫要說，且先聽聽父皇說的這些，有無道理，再開口辯駁也不遲。”楚敬帝拿起了方才在看的那本工部典籍，走到了莫恒的身後，靠著那扇窗戶，望向了外麵的水麵。
“恒兒自幼早慧，明妃把你教得好，知書達理一樣不落，瞧出你的不同，倒不是因為你的早慧。為選儲君，朕關注的皇子可不單單是你一人，你的幾位皇兄自然也在朕的考慮之中，但是，才不外露，隻一點卻隻有你做到了。”
“恒兒聰明，知道慧極必傷，又不願卷入這紛爭之中，朕姑且先這麼想著，便裝作愚鈍。朕百般示意，越是有意要將你做為儲君培養，你就越是懶散。這是巧合？不，恒兒聰明著呢，自小，還會算計朕呢。”
話說完，莫恒沒有轉過身去看楚敬帝，隻是用眼角的餘光看到了背對著自己站著的楚敬帝。背上卻已經流了一絲冷汗出來。片刻之後，就不由的在心中嗤笑了自己一聲——果然，這在宮中待了許久的帝王，豈是自己這麼一個孩童好糊弄的，可笑自己那會兒居然還以為自己真的糊弄過了這個帝王。
莫恒緩緩的起身，轉過身看向楚敬帝，像是六年前那樣，莫恒看著他的背影，居然又在這之中看出了他的孤寂和蒼老……
知道莫恒站在自己的身後看著自己，楚敬帝卻沒有轉身，隻是低著頭，就這窗邊灑進來的月光以及這屋中的燭光看著手中的那本工造之書。
“恒兒聰明，挑了這麼一本書，你那些個真正愚鈍的兄長自然是瞧不出這書中藏著的治世之理的，可朕好歹也是讀過這本書的，又怎麼會不知呢？”楚敬帝的手輕輕的將手中的書翻過了一頁。
“父皇既然知道……為何還要……”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莫恒也不打算再裝傻充楞了，直白的開口道。
楚敬帝聽莫恒這麼一問，卻是笑了出來，而後轉身，眼神清明的看著莫恒，就這麼直視著他，說到：“因為你，朕的恒兒，你是能夠改變這個國家的明君。”
莫恒不知為何，突然卻因為楚敬帝的這句話打破了這麼多年以來的偽裝，他的謙遜，他的低調，他的忍耐，他的閑適，卻仿佛都被楚敬帝的這句話給捅破了。
他咬牙，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話：“父皇就真的那麼希望看到我們手足相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