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瀾在莫恒的身後，輕輕的扯了一下莫恒的衣服，感受到了莫恒疑惑的視線看向自己之後，便從他的身後走了出來。
鄭瀾衝著暗箭射來的方向走去，莫恒伸手想要阻止，卻被鄭瀾一手打開。鄭瀾的臉色不太好看，與其說是方才長時間的打鬥讓他看起來狀態不佳，反而更像是被什麼氣到了一樣，他的臉色鐵青，額頭的青筋不由的暴起。
莫恒從來沒有看見過鄭瀾這樣的表情，就算是知道了陶家要被滅門的時候，就算是在逃亡的時候，就算是得知陶家除了自己和二娘無一人生還的時候，他都沒有看到過鄭瀾的臉上存在這樣恐怖的表情，他一直都是笑嘻嘻的，像個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煩憂的紈絝。
但是隻有莫恒知道，隻有莫恒懂得鄭瀾笑嘻嘻的背後，那些深沉的，凝重的情感。
看著鄭瀾那樣的一副表情走向那個方向，莫恒大概也能猜想到了，那個放暗箭的人到底是誰。
卓熙不知道在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也是極有眼力的，所以不會看不出，鄭瀾在這麼一會兒就瞬間變的可怖的臉色。
他不知道為什麼鄭瀾會是那樣的一副臉色，受傷的，被放暗箭的明明就是自己，鄭瀾為什麼會露出那樣的表情……
那樣……仿佛是將一個人的自尊踐踏在腳下之後的難看表情，還透露出了……失望？卓熙搖了搖頭，想讓自己將這些想法甩出自己的腦袋。
他現在倒是要看看，那個敢對著自己放冷箭的人，究竟是誰。
“還躲著不出來？我記得，陶家這麼多年可沒有這樣教過你吧？我可不信，你這些本事是從鄭伯伯那學的，鄭伯伯為人正直清廉，你……”
鄭瀾的話還沒說完，臉上就被砸了——被一個弓弩砸的，之後，從那一片低矮的草叢之中，走出了一個少女。
那個少女的臉上滿是憤恨，還帶上了些淚水——二娘。
“我憑什麼殺他不得！他辱罵陶家，還詆毀你名聲！我憑什麼殺他不得！”二娘開口厲聲質問。
可惜鄭瀾對二娘的眼淚充耳不聞，撿起了地上的那個弓弩，駕到自己的眼前，就瞄準了二娘。
莫恒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二娘，二娘一直都是一個安靜沉穩的女子，比起在閨閣裏學那些無趣的繡花手藝來說，她更喜歡打算盤，鄭伯伯也不攔著她，就這麼放任她去做她愛做的，還捧在手心兒裏衝著，所以，二娘雖然變得不苟言笑了，但是骨子裏卻還是一個驕傲自信，永遠充滿樂觀的冷靜少女。
他這還是第一次，看見二娘的淚水就這麼不受控製的留下來。他不由得有些動容，正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卻看見了鄭瀾將弓弩對準了二娘的方向。
“阿瀾！你要做什麼！”莫恒驚呼出聲。
隻是鄭瀾像是沒有聽到一樣，扣下了機關，二娘偏過頭，不去看向那一支，從與自己親若兄長的鄭瀾手中射出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