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馬堡主此刻心裏別提有多複雜了,不停的暗罵著。弄了半天他又一次被楊曠當槍使了,平白無故的唱了黑臉,還得罪了臨蠻城裏的一尊大神,看著麵前胖子不時的朝他射來冰冷的目光,他覺得背後一陣發寒,心底責怪自己剛剛的衝動。
馬家堡可以說是七十八營駐地最大的給養供應者,他的馬場一直為軍隊持續不斷的供應著戰馬以及各種牲畜、家禽等肉食。要說馬任毅與楊立的交情絕對算不上什麼打生打死的生死之交,隻是楊立作為七十八營統領的這幾年,和馬任毅私下裏有過協議,所有販賣到軍營駐地的戰馬與肉食皆比市場價格高出一倍,多賺的錢,馬任毅會分出一半作為楊立的報酬,這樣雙方每年都能得到幾十萬銀兩的好處。對於這種喝兵血的事,武烈一直深惡痛絕,楊立在任時,他卻是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楊立一死武烈就要求馬家堡將價格恢複到正常的水平。
要說人的貪欲一被勾起就很難在收複,馬任毅已經習慣了與楊立的這種協議關係,武烈的做法讓他很難接受,所以他在一個月前停止了對軍隊的一切供應,想要以此逼迫武烈就範。
本來他也有些心底打怵,怕受到來自軍營的報複,可就在他糾結的時候,楊曠給他寫了一封書信,明確表示小侯爺可以做他的後盾,馬任毅頓時覺得心中有了底氣。
還別說,武烈在馬家堡停止供給十天後屢次上門磋商,最終同意以高出市場價格的五層來購買,這樣算下來,馬任毅和以往賺的一樣多,武烈的妥協令他很是興奮,可是楊曠得之此消息厲言責令他不得妄動,並且私底下指使他暗中做了些手腳。馬任毅心中大恨,可沒有辦法隻好硬著頭皮按照楊曠的吩咐去做了,與軍營駐地的買賣從此以後就沒了下文。
馬任毅這幾天心底越來越虛,正好楊曠來到了臨蠻城辦事,讓他就一直跟在身旁充當個跑腿的角色。馬任毅也想依靠楊曠這尊大佛給他的馬場尋些其他的財路,所以對楊曠的命令惟命是從。何曾想楊曠根本就沒將他的事放在心上,來了幾天一直在讓他動用周邊江湖關係搜查一個人,幾天下來連個屁都沒發現,楊曠的臉色倒是越來越陰沉。
今天他再次提起關於馬場的事情,楊曠顯得很是不耐煩,敷衍他今天來臨蠻城介紹個商行的大掌櫃給他認識,馬任毅聽後倒是安心不少,要是能和城裏的商行掛上邊,他的馬場就算是以後沒有了軍方的生意也不至於沒了活路。
揣著一顆滿懷希望的心來到了萬寶商行,哪知道楊曠來這裏是為了“尋仇”,當得知楊立之死竟然與李掌櫃有關,想起自己馬場如今的處境,他也不知道哪裏就突然來了一股無名之火,竟然就鬼使神差的抽出刀來。馬任毅坐在一旁悔的肚子都青了,要不是他當初貪心,自己的馬場也不會平白無故的失去了軍方的生意,如今的情形,想通過商行走買賣,怕是也泡湯了。
“此次我弟楊立被軍監處定了十項罪名,那些老家夥這般作為明顯是要給小侯爺難看,我作為小侯爺的近侍,多少也要為主子做點事,所以軍營那邊還需馬堡主配合才是。”楊曠將目光轉向了一心糾結的馬任毅說道。
他突然岔開話題,倒是讓廂房內尷尬的氣氛緩解不少。
“楊大人放心,您不發話,馬某斷然不會與軍營駐地有任何往來。”馬任毅算是明白了,他就是一顆棋子,反正軍營駐地的買賣他暫時也做不成,倒不如表表忠心。
楊曠點點頭,又將臉轉向了李掌櫃。“李掌櫃……”
“楊大人放心,軍營駐地的那些小生意我李某人根本瞧不上,而且在臨蠻城,我萬寶商行不做的買賣,別人也決計不能做成!”李掌櫃胖臉重新堆起的諂笑,一臉精明的搶在楊曠說話之前表明態度,語氣之中顯出幾分霸氣的味道。
李掌櫃的話讓楊曠很滿意,可是重新坐回椅子上的馬任毅卻是如坐針氈。
“這件事情就請二位多多費心了,馬堡主為人剛烈,剛剛之事也請李掌櫃不要介懷。”似乎瞧出馬任毅的臉色有些尷尬,楊曠倒是做起了和事佬。
“不敢,不敢!”李掌櫃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朝著馬任毅一拱手。
看著對麵一臉誇張表情的胖子,馬任毅總覺得有些笑裏藏刀的滋味,他憋了半天才還以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清了清喉嚨,楊曠又說道:“李掌櫃,我弟楊立之事就此作罷,但是你還需要為我做件事!”
“噢!不知何事,但凡李某能夠辦到的,在所不辭!”楊曠將死去楊立掛在嘴邊,就是不想讓他拒絕,不過李掌櫃嘴上雖然答應著,眼角卻是抽搐了幾下似有幾分不耐煩之意。
旁邊的馬任毅眼睛一亮,一張紅臉露出幾絲喜色,他還以為楊曠是要幫他說說馬場的事,可當他看見楊曠從袖口中拿出一張畫卷時,臉色又變得僵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