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搞一批擺在店裏。”杜超現成的理由撿起來就用:“本來我是把真品都擺在店裏的,看到你店裏出的事兒也有些後怕了……”
這個理由用的是恰到好處,肥三連個啵都不大立刻點頭:“原來是這樣啊,這個好說!你能幫我這麼大忙,對我這麼厚道,兄弟以前對不住你,在這裏向你道歉了。那幾件東西我是找一個仿品高手做的,他名叫韓暹家住外語學院附近的小胡同,獨門獨院的家就是。”
杜超一聽心裏不由暗忖:這些高人住的都是獨門獨院呀,不過也難怪,做仿品尤其是這種高仿也需要創作環境的,若是跟普通人一樣住在筒子樓裏,天天樓上樓下孩子哭大人鬧就煩的你夠嗆,什麼都做不成。
當他走出醫院大門抬腿上車時,絲毫沒有注意到角落一雙眼睛正在閃著幽光……
韓暹的家還是那種老式的磚瓦房,門前一棵大槐樹枝根葉茂還有喜鵲窩,而距離他不遠處的城中村已經一片廢墟,這裏不久後就要蓋起一座小高層樓房。
幸好他家的位置偏一點點,不然的話估計也會在拆除範圍之內,失去這幽靜安詳又接地氣的住所。
對於這些搞創作的人來說,這種獨門獨院的小住宅是最理想不過了。
韓家大門還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那種樣式古樸的木門,上麵的漆都掉了一層接一層,斑駁的幾乎看不清顏色,門的銅把手滑溜溜的,一看就是使用了很多年。
他嚐試著輕輕敲門,誰知還沒敲門口自己打開了。
“誰?誰介紹你來的?”門口出現了一張蒼白無力的臉,這個男人身材高大卻異乎尋常的瘦削,一頭散亂頹廢的長發,長得倒是蠻順眼。
“我是肥三兒介紹來的。”杜超小心翼翼的回答:“我知道您非常擅長仿製,想請您做點東西。”
“抱歉,我現在日程滿了,再說最近我有點懶……沒心情做東西呢……”韓暹懶洋洋的看了他一眼,扭過頭去:“進來吧!”
杜超跟著他進了屋,隻見滿屋子都是石膏和木料碎屑,各種顏料把地麵染的亂七八糟,隻有牆角位置端端正正放著一張床。
“你也都看到了,找我定東西的人非常多……我從開春起一直就沒歇著……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人都喜歡假貨呢!”韓暹意味深長的看了杜超一眼:“你如果有耐心的話,可以等看,或許是兩個月,或許半年,也許是明年。等我有空了就給你做一批。不過我要先跟你說明白,我的貨,是仿品!我賣給你,就是按仿品賣的,你若是拿去騙人的話,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先要給我簽合同的。”
“你覺得合同重要嗎?”杜超淡淡一笑:“現在買高仿的隻有兩種人,一種是附庸風雅又不願多花錢的,另一種是買了以後想賣大價錢。你覺得哪一種人比較多呢?”
“沒辦法的事情,我不管你怎麼說合同是一定要簽的,不然的話我就不給你做東西,你們有你們的做法,我有我的規矩;我隻賺點小錢而已,我不願為這點小錢擔責任。”韓暹也是寸步不讓,性子很倔強的樣子。
杜超點點頭:“沒問題。不過我要先說聲抱歉,因為我要插隊。”
“嘿嘿,我是第一次遇到您這麼不客氣的主,這麼多人在這等著有的等了半年了,你一上來就要插隊,這時候不太講道理吧?”
“你覺得我買這些東西是屬於哪種人呢?”杜超一點也不著急,笑融融看著對方的眼睛。
短短的幾分鍾內,他就知道了這是個什麼樣的人,自從醫學實驗之後他的各項感知都有了難以置信的變化,甚至是人的性格和心理變化他都開始參透。
比如麵前的韓暹就是個沒什麼城府,但持才自傲的男人;這種男人有自己的原則,也有自己的本事,甘願堅守貧窮也不願意做下流事,可他沒有力量改變一些事實。
即便是簽了合同,肥三那種人該騙人騙人,該賺的黑心錢一分都沒少,而鑒於古玩這個行業根本沒有真假之分,隻有眼力高下之分!有的人即便是花大價錢收了仿品也不好意思說,隻能自認倒黴。
就在這個時候,韓暹的手機響了。他略帶尷尬的朝杜超擺擺手:“你先等一下哈,我待會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