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重,且盡樽前酒(三)(1 / 2)

我盡力將自己的心神全放在席間的美味佳肴上,卻食之無味。

我不能對大臣們看似尊重實則輕蔑的目光視若無睹。

他們一定在想,看,這丫頭就是齊明帝的寶貝女兒,再怎麼金尊玉貴,還不是得跪在他們主上麵前,代替明帝接受魏人的懲罰和汙辱?懶

所謂的墨妃,無非是讓拓跋軻有個光明正大淩辱我的名頭而已!

拓跋頊倒是從不向我這裏看,偶爾起身向拓跋軻敬酒時,一般地尊貴清雅,笑容清好,眼睛從我身上掠過時,對我一身顏色鮮明耀眼的衣衫視若無睹,好像我根本就是個透明人。

絕情如他這般徹底的,倒也不多見。

拓跋軻最是安然,眾目睽睽下,幾次又將我扯到懷中,有意無意地揉一揉我的肩,或捏一捏我的手……

晚上承受也就罷了,連白天也得受這種零碎罪過!

終於散了筵席,拓跋軻總算沒再將我拉在身畔,我逃了命般快步奔向瓊芳閣。

江北的天看起來比江南高,也比江南的藍,藍得就像拓跋軻那讓我無法擺脫的瞳仁;江北的陽光也比江南的熾烈,明明是大正月最冰冷的天氣,明晃晃的光線還是耀得人睜不開眼。蟲

輕羅跟在我後麵喊道:“娘娘,慢點走啊,小心摔著!”

我抬一抬頭,淚水便滴落下來,放慢了腳步,用絲帕揉著眼睛笑道:“這天幹冷幹冷的,陽光倒是亮得很,刺得我眼睛疼得很。”

連翹笑道:“多半剛才喝了那個椒酒,有些醉了,不舒服吧?娘娘,回去再休息休息,喝點茶,很快恢複了!”

我用帕子遮著眼睛,點頭道:“快回去吧!”

曳著這身端莊華貴的衣袍,我愈發覺得自己汙穢難當,迫不及待地想將自己埋到水中,洗去這豔麗外表下噬著骨肉的髒腐氣息。

身後,輕羅和連翹一邊快步隨我走著,一邊已在議論起筵席上的事。

“豫王爺果然立為皇太弟了!”

“是啊,皇上無子,素來又對豫王爺好,這也是意料中事。何況……豫王爺文武全才,性情模樣又是一等一的,向來視長兄如父,立他為儲君,皇上也放心……”

“可拖了這麼久都沒立,怎會今天不聲不響便宣布了這事?記得以前南征之前,大臣擔心後方不寧,上諫請立豫王,皇上收了奏表,根本不予理睬。大家本來都猜著,皇上春秋正盛,妃嬪眾多,還是想生出自己的骨肉來繼承大統呢!這才過去一年,怎會在巡狩在外時宣布立儲之事?”

“莫非,得了我們墨妃娘娘,心情特別好?”

“嘿嘿,那也不對啊,咱們墨妃娘娘年紀最小,說不準就給皇上生下個龍種來呢?到時,難道皇上不立自己的骨肉,反立弟弟繼位?”

“皇上對咱們娘娘,也真是寵愛備至了,輕羅,你隨駕這麼久,有看過皇上對哪個妃嬪這般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