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室內,窸窸窣窣的翻書聲被放大了數倍。驀然之間,書被“啪”地合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您來了!”那人站起身來,離開了木質的椅子,轉身向後,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彎腰禮。
直起身後,那人麵部的輪廓在燭光之下變得清晰起來,那是一張年輕清秀的容顏。
一聲嬌笑響起,可以分辨出是個女子,“現在我應該是叫你天林?還是蘇黎呢?”
“一切隨您決定。”他的語氣還是平平淡淡的,無悲無喜。
在燭光照不到的角落裏,走出了一個身影,由於身披著黑色鬥篷,她整個人都被黑色所籠罩著,除了她那優雅完美的鼻尖,在燭光下散發出玉脂一樣溫潤的光澤。
“那孩子,就拜托你了!”她拉著鬥篷的邊角,微微傾了下身。
“你不打算去看看他嗎?”
“不了,而且……好像也沒有這個必要,反正最後的結局都一樣。”她的聲音開始變得冷淡起來,還帶著一絲的悲傷。
他輕笑著,說:“說的也是,你還是和我遇到你的時候一樣,一點也沒變,永遠都隻喜歡故事的結局,從來不會在意過程。”
“過程可以有上萬種,但,結局我隻允許有一個。”
他帶著些許無奈地歎了口氣,轉移了話題,“族裏的決定是……”
她冷哼一聲,接著說,“若不是我和大長老合力壓製,恐怕他們早就動手了。一大把年紀了,還是和以前一樣愛管閑事。”
“對於他們來講,也許就是末日的逐漸*近。族裏雖然說已經是暗中洶湧,但最令我擔憂的還是……”說到這,他俊氣的眉毛也擰成了一塊。
女子也沉默了下來,過了許久,才開口道,“他們現在……應該還沒知道,必要的話隻能采取其他行動了。”
“族裏的人雖然都明白,與他們是永遠的敵人,但不能排除他們萬一狗急跳牆,私下和他們聯手。”
“放心,他們把血脈看得比命還重要,隻要有那小女娃在,他們不會輕舉妄動的。”
白皙的整隻手臂漸漸從黑暗中暴露在燭光下,仿佛是在欣賞自己完美無瑕的玉手,眯起眼,輕笑一聲,“不過你也說的沒錯,看來也應該是時候給族裏那幫人一點顏色看看了。”
她又再次走向了角落。
“這麼快就要走了麼。‘琅環圖#039;我已經交給了他,接下來就要看他的了。”
她的步伐停頓了一瞬,又快速的恢複了正常,“無所謂了。不過,還是要多謝你……”
“保重。”他的聲音再次變得靜如止水,就像剛剛稍微放鬆點的一根線,再次繃緊。
幽暗的屋子裏,陷入了靜謐的泥潭中,靜靜燃燒的燈芯忽而猛的一抖。
“蘇黎哥哥。”
等莫逸到“萬書屋”,早已是人去樓空,空蕩蕩的樓內顯得有些冷清。
他不死心,用更大的音量喊,“蘇黎。”
他歎聲氣,略顯失望,連灰塵也不拂,直徑坐在了門前的階梯上,鬱悶地嘟囔著,“這人都上哪去了?”
“算了算了,現在還真隻能回去了。”他直起身,使勁拍了拍屁股上沾上的灰塵。
就在他轉身的刹那間,他的心髒狠狠地縮了一下,原本微微有些紅潤的臉蛋變得慘白。
大口大口的冷氣被灌入肺中,瞳孔縮小,徹底失去了焦距。
那十幾秒的時間對於莫逸來說,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當他回過神時,所有的異樣都消失的無影無蹤。被冷汗浸濕的衣物緊粘著後背,提醒他,剛才所發生的,不是幻覺。
莫逸咬著牙根,哆嗦著手擦去額頭上的冷汗,顫抖著說,“剛才……究竟是……什麼?”就連聲音都變了個調。
也許是光線不足的原因,樓內的一切仿佛都被黑暗所吞噬,就像一張在黑暗中張開的巨大的嘴,等待著獵物的降臨。
平靜下來後,他迷茫地望著靜悄悄的樓內,將手覆上了心髒所在的位置,那是什麼感覺?不是恐懼,而是能夠讓人無法呼吸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