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顏青看了看這個麵色不善的女子,卻也沒有刻意的為難自己,這樣的女子不多了,既不討好也不貶低,她才是真正知道自己身份的人。對於南宮月給她準備的這個丫頭,陸顏青她很滿意。
跟著紙鳶來到的那個院子別樣的熟悉,沒錯!這就是當年她與母親曾經受寵之時所住的院子,溪水苑。
這個院子的名字去了落水娘親的水,亦是取了言溪娘親的溪,明喻落水娘親,這侯爺的愛妻,而暗中的意義卻是少數人明了的真實情況,這是定國侯一直為言溪娘親而留著的院子,卻最終是由落水娘親與她陸顏青來住了……
“二小姐怎麼了?”看著陸顏青這副表情,紙鳶隱隱似乎記得記憶裏也曾經有過一個姑娘是用這樣的眼神打量這個精致的庭院的,忍不住的問道。
陸顏青這才緩過神來,她笑著,“恍若隔世,竟然分毫不差。”
陸顏青淡然的語氣毫不做作,不是在為了這樣好的住處而高興,也不是為了這樣的住處而擔憂,似乎就算以天為蓋地為廬她都可過的很好,這樣的氣度讓紙鳶不禁有些佩服。
“紙鳶鬥膽有一問。”或許是陸顏青給她的感覺太好,一向注重距離的紙鳶想要問一個問題,一個很沒有意義的問題。
“什麼?他們在談話?”主臥那邊的房裏,南宮月尖銳的聲音大響,想當年她是多麼想要巴結這個小丫頭,讓她幫自己配幾味藥,吃了她多少苦頭?
那種愛理不理的小丫頭竟然會主動跟陸顏青那丫頭說話?這對於南宮月來說,絕對是一個蔑視!主要是紙鳶對誰好她南宮月都會因著她的地位而顧忌,可偏偏是與自己絕對敵對的陸顏青!這就不可以!
一旁的彩煙此時也是一臉驚訝,“紙鳶那丫頭會說話就很不錯了,你沒看錯?他們真的在聊天?”
“是。”小丫頭在底下唯唯諾諾著,可是那種懦弱中又帶著一種急切的表達,“若不是奴婢剛剛經過溪水苑親眼看到,奴婢也不敢相信誌願這樣的女子會招人攀談,而且,奴婢是親眼看到是紙鳶在跟二小姐說話啊!”
低著的腦袋下,眼眸裏邪惡的顏色一閃,紙鳶,你上一次嫁禍於我姐姐,這一次,我看你怎麼辦!得罪了南宮夫人,你的地位何在?
“夫人,要怎麼辦?”彩煙看著不懂看人眼色的小丫頭,嫌惡的揮了揮手示意她離開,而在小丫鬟一轉身之後,彩煙就湊過去看著南宮月。
南宮月皺了皺眉,“不能讓他們勾搭上。”
彩煙明白事理的點頭,然後又一臉茫然的看向南宮月,“夫人,您打算怎麼阻止他們勾搭上呢?”
南宮月原本緊蹙的眉頭一瞬間鬆了,驚訝的看向彩煙,一巴掌揮到了彩煙的腦袋上,因的是自己人,終究是沒舍得大力,無語的怒道,“彩煙你是有多笨啊!這種問題你還問我?”
彩煙立即抱著腦袋往後退了幾步,委屈的看著南宮月,“夫人,奴婢一直侍奉您左右,對於外界的事情不知道嘛……”
南宮月最無語的就是這個了,對對對,她彩煙卻是一直侍奉著自己,做得很好,唯一的缺陷就是太笨,太不會觀察了……
定了定神,決定好好教育一番……
而在溪水苑中,紙鳶才得到陸顏青點頭的準許,她抬起她一直因為是仆人而低垂著的腦袋,眼神裏有一種渴望,“二小姐可曾在十年前住過此處?”
陸顏青被他問的一愣,十年前?那年她七歲,若是沒有記錯,她來著侯府了吧……對了!記憶裏,她也是到了七歲之後才能離開屋子走到院中,原因?因為她該死的身體不好!
“怎麼?”對於紙鳶這個問題,陸顏青不知道她想問的究竟是什麼,總覺的這樣的眼神,怎麼竟有一種似曾相識呢?用力排除心中的感覺,她淡淡的回頭一問。
可就是這疏離的問題,提醒了紙鳶,她自己的身份。看著陸顏青,紙鳶淡漠的自嘲一聲,“是紙鳶多嘴了,請二小姐責罰。”
陸顏青一愣,看了看她,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猛的消失,她倒是有些失落了,陸顏青在心裏自嘲了一番,麵上是毫無變化的淺笑,搖頭,“無妨。”
之後,陸顏青與誌願之間便是一堆非常客套,非常公式化的對話,再無任何進展。
最後,紙鳶把陸顏青送到房間交代好一切之後,自己便要退出去了。
陸顏青點頭,示意她自己知道了。
“十年前,我七歲。曾經在這溪水苑的矮牆邊遇到過一個穿著淺綠色衣服的小女孩,她的手裏拿著一隻紙鳶……我喚她,紙鳶。”
陸顏青沒有想過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想起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對這一個屬於侯府的丫頭說這些……那記憶深處的記憶,讓她似曾相識的感覺實化,一下子沒忍住就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