笫二回 花園相遇(1 / 1)

簌簌對六皇子的心,滿朝文武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甚至連他們的婚事都被認為是必定的結局。可是如今,六皇子自平定那北涼國以來,性情大變,還娶了那酋長最寵愛的小女兒,說是和親,皇帝雖心念簌簌,卻也無可奈何,隻得由他去了。

今日一宴,本來已經下旨任何人不得透漏半點風聲,可還是沒能讓平陽那孩子守住這件事。平陽自小與簌簌交好,每日都黏在一起,她看不得簌簌受這樣的騙,內心早已不知矛盾了多久,最終還是把實話告訴了簌簌。

簌簌深知平陽不會騙她,她頭一懵,身子輕晃,向殿外走去,本有條不紊的腳步稍顯淩亂,整個殿內,竟一時間鴉雀無聲,他們都看著簌簌那削薄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門前,溫秉賢目光複雜的看著簌簌,搖搖頭,長歎一聲,什麼也沒說,端起麵前的酒,一飲而盡。他知道簌簌這六年的苦,沒日沒夜的苦等,本來圓潤的臉一天天消瘦下去,直到今日那池景弦凱歸的消息傳入

簌簌耳中,她才重新開始笑,開始好好吃飯,開始梳妝打扮……隻是,卻突然傳來他已娶妻的消息,這樣花似的少女,怎經得起這樣的打擊折磨?溫秉賢搶著把酒咽下肚,終是封住自己的喉嚨。

簌簌出了門,手扶著走廊的柱子,整個人好像被抽幹了血液,筋骨無存,癱軟在地上。

為什麼…為什麼…

簌簌的眼有些發幹,她想哭,可又不想哭,黑色的瞳仁失去了所有光彩,臉色煞白,她的鬢角稍有些不整,可是,誰在意呢……她強支住全身的不適,向禦花園走去,也許走一走就會忘吧,時間會衝淡一切的。簌簌心裏這麼想著,嘴角刻意扯出一抹笑。

禦花園很大,有一部分是專門為簌簌和平陽而設置,平時也沒人會闖,更不敢闖。簌簌在這個花園一角緩緩的走著,看院裏百花鬥豔,仿佛都在向她伸出杆枝,要拉住她,不讓她向前走。簌簌苦笑著說:“今天,沒法和你們認真待著,是我不好,我不走,我在這兒陪著你們,反正現在也是無處可去了……”她停下腳步,在園中的石凳上坐下,微風吹過她的臉龐,發絲在風間微揚。

這個花園是在安慰她麼?真好,至少還可以在這裏停留……

簌簌想著,忽然聽到花園中傳來一陣輕靈的女聲,咯咯笑著。是誰?這片地方除了平陽還有誰會來?這聲音一定不是平陽,到底是誰?簌簌心中一陣驚慌,她向聲音的方向尋去,瞬間心又涼透了。那是池景弦,還有他身旁……極具異國特色的豔美女子。這…就是那公主吧?踐踏她的心還不夠,還要繼續來踐踏她的尊嚴麼?這花園一角從前他是絕不會擅闖一步,他知道這是簌簌最愛的地方,也會給簌簌自己的天地,可如今,自己算什麼,可以容他肆意擺布,隨意踐踏的棄物麼?

簌簌起身欲悄然離去,卻不料被那女子看到。隻那女子言語透著輕視,對簌簌說:“這禦花園竟是隨意什麼人都可以進出麼,哼,真是可笑,自己什麼身份都不知道。”池景弦眉心微蹙,但隨即舒展,麵色平靜的看著簌簌,看不出一絲的情感,俊臉冷若冰,鳳眸隻透著寒氣。簌簌強忍心中悲痛,並無做聲,自己長大以來,從未受過這等侮辱,也從不會讓自己受這等輕視,隻是今日卻怎麼也沒有力氣爭強。她朝著那僅有的出口走去,隻能硬著頭皮與他碰麵,“六皇子,我這就先退下了,多有打擾。”她的心在滴血,六皇子……什麼時候會這樣叫他,即使在皇帝姨夫那裏,也從不曾喊過,這幾年來,倒是我自作多情了,竟以為他真的會實現諾言,其實不過是我的南柯一夢罷了……

簌簌從兩人身旁走過,誰知那女子不依不饒,對著池景弦說:“弦哥哥,這女人如此無理,人家不要再看到她了。”簌簌心頭一驚,弦哥哥,那是她的弦哥哥,是隻有她能喊的稱呼啊……

池景弦薄唇微啟,冷冽的眸光直刺向簌簌,說:“還沒聽見麼,驪兒說她不想看見你,還不快走。”簌簌的的睫毛顫抖,眼中微光閃爍,但是她沒有使淚珠掉落。走,會走的,他已經不是那個會喊她簌簌的那個溫柔的哥哥了,今天算是看透徹了,原來人真的會變得這麼快啊,是我的錯,我不該介入他的生活,從來都是我主觀臆想,從來來也隻有我活在幻想中,他的心裏根本就沒有我。這樣也好,我會走……

就這樣吧,從此你我再無任何瓜葛,今日便是你我恩斷義絕的時日,我不會再糾纏你,就當那十幾年隻是我一廂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