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此際藥還微熱,人卻已不在……
一念及此,楚西雲的心頭不禁一陣抽痛!
介顛和尚見他一言不發地呆望著那碗藥茶出神,並無伸手接之意,似是對自己頗為防範,遂道:“別……別怕!嘿嘿!這是我師父煎的藥,你……喝!”和尚說著便把藥遞到了楚西雲的嘴前。
可是,楚西雲仍然沒有喝。
就在此時,那個沉厚的聲音突然又在門邊響起,道:“你身受寒掌,卻可在晝夜間醒轉,若不是你體內有股奇異的真元護住你的心脈,恐怕此刻早已斃命,老衲這碗藥是助你抵住侵心的寒毒,大可放心便是!”
楚西雲抬頭一望,卻不知一位慈眉目善的老和尚,早已悄無聲息地步進屋內。那老和尚正背對屋外夕陽,昏黃的夕陽映照下,楚西雲僅見那老和尚一身淺白袈裟,雪白的長須及地,雙目流露一種令世人不敢侵犯的孤高威儀。神情似冷非冷,似暖非暖,像已飽曆無限滄桑……
楚西雲隨即神為之奪,心想世間竟有此等氣度之人。心想爺爺比這老和尚,是多麼的平凡,可是他還是惦記著爺爺,以及和爺爺的每一句話……
那老和尚也是定睛注視著這個滿臉冷意的孩子,他意外發覺,這孩子的眼中除了冷意外,還帶著一絲戾氣,那是一種無法言喻,深入骨髓的戾氣。
“世上竟有如果怪事!”
老和尚心中念道。
老和尚見此子不肯喝藥,遂道:“老衲知你似是心中又極大悲傷,可是如今你身受重傷,若是不肯服藥的話……總之,你還是要活下去的,對吧?”
他的話像是有一種難以抗拒的魔力,驅策著楚西雲接過那碗藥。
楚西雲心中一怔,隨即便接過藥後一飲而盡,並未因藥苦而動容,過去的幾年,他已喝過不少苦,何懼再喝一碗?他隻想活下去,為爺爺報仇,為爹爹雪恨!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老和尚突然走過來坐在楚西雲的身旁。
楚西雲知這老和尚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能不答,遂道:“楚西雲!”
“楚西雲?嗯!好名字!”老和尚捋了捋長須,不住念道。在看到這個孩子胸前的那塊石頭時,眼眸中頓時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
“好吧,你大可放心,在我寺中暫且療傷再說吧!”
老和尚輕輕道,隨即便轉身離去。
楚西雲輕輕點頭,他不點頭也不行,他已無選擇的餘地。就這樣,楚西雲便在這似乎與世隔絕的寺廟中暫住了下來,他其實本不想寄人籬下,可惜天大地大,他卻無任何立身之地,他已經徹底的沒有了家,又該往何處去呢?
幾日裏,這對奇怪的和尚師徒待楚西雲尚算不錯,那老和尚平日雖沉默寡言,但每當楚西雲與其眼神接觸,他就感到這老和尚似乎並不討厭自己,更可能因楚西雲與他同是不喜言語,兩人之間似乎存著一種奇妙的認同感。
倒是那癡癡傻傻的介顛和尚,一旦有空便來到楚西雲的房間,問這問那,縱然楚西雲沒有開口,介顛卻似乎總是樂此不疲,一聊便可聊上半天,幾日下來,與楚西雲的關係倒是變得融洽下來。
也許,在楚西雲心裏,與這樣天真無邪的人相處,才能徹底的敞開心扉吧!
這些日子裏,楚西雲也知道了此寺名曰“靈山寺”,當下心中也不覺納悶,曾經聽爹爹提起過,這靈山寺創於中原,乃天下佛道之首,聲名赫赫,更是為大燕國的國寺,怎在這無名之地?而且,這寺中還不可思議的僅有兩人而已。
不過,楚西雲卻並沒有細想下去,他隻想快些養好身上的傷。
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