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右邊老道士“噎”地倒退一步,道:“道友,好眼力!”
天衣元道打趣道:“武當山上名望最重的三子之首普仁真人,什麼時候也學會了悶聲偷襲這一套?……”
那老道士普仁真人沒有吭聲,天衣元道伸手指著對方左側那中年道士,續問道:“恕老夫眼拙,這青年道人如何稱呼?”
普仁真人道:“他是貧道師侄,無字輩排名第二,道號無語。
天衣元道嘿嘿笑道:“下手那麼狠,好一個道貌岸然的武當道士,真如名無語老夫服了。”
普仁真人受不了這一激,麵顏立變,老頭語氣突然轉為冰冷無比:“原來你們竟是早就串通約好來個兩麵夾擊,老夫與武當向無瓜葛,為什麼針對老夫?”
那中年道士無語道:“道友,先別追究這些,敢問兩位可是急著要翻越此山?”
天衣元道道:“同一道問題,你要追問幾次?”
無語道士道:“若非事關重大,貧道怎會不厭其煩,再三相詢。”
天衣元道哼一聲,道:“道士,你還要羅嗦不清,老夫……”
無語道士搶過話道:“道友,越過此山,就到了神龍劍曹天中的府院了——”
天衣元道冷笑道:“無語,你這話什麼意思?”
無語道士道:“道友,你這是明知故問了。”
天衣元道沉下嗓子道:“老夫……”
那普仁真人打斷道:“恕貧道要動手了,道友,請亮劍!”
天衣元仰天長笑一聲,道:“假如老夫劍一出匣,武當又將少了兩位了!”
普仁真人忽然當一掌快速襲過去,天衣元道並沒有拿出劍,而他變掌交叉拂出,看似柔綿無力,卻極盡奇詭辛辣之能,反將對方拳招封回。
他向側立一旁的無語道士喝道:“連偷襲的手段都用上了,還講究什麼鳥規矩,一齊上啊!”
無語道士道:“說得不錯,在道友麵前是不用講究武林規矩的。”一掄拳,也加入了戰圈。
圈外的黃辰逸忽然想到天衣元道的交侍,於是他不動聲色,利用瞬移快遞離開,朝曹天中府院而去……
漢南城外平梁上的一座大宅院中,燈火照耀如同白晝,但卻沒有一點人聲傳出,周遭是死一樣的寂靜。
大雨已停,朱紅色莊門兩側,點燃著兩隻粗大的火炬,莊門大開,往內站著兩排勁裝漢子,每人手上各持一隻火把,亮眼的火光一直延伸到大廳。
廳中人影幢幢,或坐或立,或負手來回踱蹀,約摸有十人之夥,每一個人都是繃緊著麵孔,目光齊注燈火輝煌的大門,就是沒有一個開口說話,空氣在肅殺的氣氛下凝結住了。
終於,一道語聲打破了沉寂。
“二更將到,他就快來了。”
沒有人回答,四周又恢複了原來的寂靜。
廳外傳來二更打更之聲,眾人神容霍變,仿佛那打更聲,就敲在心上,那坐在大廳正中的一張太師椅上的老者,“呼”地一下站了起來。
老者年約五旬,一襲長衫覆履,相貌甚是威武,炯炯雙目往廳中諸人環視一眼,沉聲道:“距約定時限還有半個更次,諸位若立刻退出本院仍未嫌晚。”
他左側站著的一個中年大漢輕咳一聲,道:“神龍劍你甭多說了,咱千山絕姚萬山既然千裏迢迢連夜趕來,便是本著武林同道相互聲支援的道義,豈有臨陣退縮之理。”
曹天中道:“諸位盛意可感,但是今夜局麵……”
說到這裏,歎了一口氣複道:“曹某自弱冠出道,以一把劍行遍天下,什麼厲害陣仗,什麼危險場麵沒經曆過?即使刀抹首頸,五步濺血,曹某也未嚐皺過一次眉頭,但是……”
那姚萬山插口道:“但是什麼”曹天中緩緩道:“但是眼下曹某雖未到封刀之齡,竟然不斷感到心寒膽戰之意,這種反常心理,自家也說不出什麼道理。”
他左邊一個勁裝漢子道:“楊某又何嚐不是,不怪咱們生出這種可卑心理,實是今日這個局麵太叫人心寒了!”
他語聲一頓,接著道:“大家試想一想,祁門居士何等功力,他那門下十二高手個個也都是一時之選,但在那挑戰黑帖所訂之日,麵對職業劍手,竟然無一生還,連所居之地全被夷為平地,今日這黑帖竟又投遞到曹府來,有了前車傾覆之鑒,咱們能免掉恐懼之情麼?”
那姚萬山道:“楊三江你也是一方之雄,說話就知道盡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那楊三江麵色一沉,正準備搶說幾句,站於姚萬山下首的青衣漢子插口道:“楊兄之言,其實並不太過,心寒膽怯是一回事,敢不敢邀鬥來敵,一決生死,又是另一回事。”姚萬山忽然以手一指,“噓”了一聲道:“有人走進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