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皇宮,徹底亂成了一鍋粥,吵雜之聲,連宮外都能聽得到,皇城司的衙門就在宮外,毗鄰皇城,其實不用人來報信,皇城司也知道宮內出事了。
皇城司內的押班還有好幾個,都在派人調兵遣將,把衙門裏的所有人一聚攏,也不過二三百號,幾個押班帶著這二三百號人開始敲著宮門要進來。
卻是有進不來,沒有皇帝命令,這宮門怎麼可能打得開,特別是皇宮之內本就有了亂事,事態未明,這宮門就更加不敢輕易打開了。
就這麼一來一回,也不知要浪費多少時間。
慈明殿裏的曹太後反倒是整個皇宮裏最沉穩的一個,還親自出得院門來左右查看,也有太監飛奔回來了,稟道:“太後,晨暉門出不去了,許多軍漢堵在那裏,不準任何人進出。”
曹太後聽得這話,倒還心安了一些,說道:“竟然有軍漢進來了,那就不必去傳什麼信了,賊人必然走脫不得。”
說話之間,正見得遠遠一隊軍漢往慈明殿奔來,曹太後還露出了一點笑意:“來得倒是快,李璋辦差勤勉,值得嘉獎。”
身邊的太監也是高興不已,還一邊招手一邊大喊:“快到這裏來,太後在這裏,快來護住太後。”
那一隊軍漢果然聽話,聽得太後在這裏,腳步更是飛快,頃刻之間就奔到了麵前。
頭前一個軍漢,幾步站定,左右觀瞧幾番。
太監立馬大怒:“嘿!,你個無禮軍漢,見得太後,還不見禮?”
頭前那個軍漢聞言,又上前了兩步,問道:“這位就是曹太後?”
曹太後眉頭大皺,那太監抬手一指:“大膽!”
果然,那軍漢被太監一句斥責,躬身而下了,開口拜道:“臣,甘奇甘道堅,拜見太後!”
曹太後聞言大驚失色,下意識問道:“你說你是誰?”
那軍漢再次拜道:“臣,甘奇甘道堅,拜見太後聖安!”
“你……你是如何半夜入宮的?”曹太後有些不敢相信。
甘奇直起身,說道:“就這麼走進來的。”
曹太後連忙後退幾步,又問:“你可知你半夜入宮是何等大罪?”
甘奇扶了扶頭盔,把兩隻眼睛完全露出來,答道:“臣今夜前來,是為陛下向太後討要幾件東西。”
“大膽,放肆!”曹太後再退幾步,哪裏還不知道眼前這是怎麼回事,什麼賊人入宮,明顯就是那個養不熟的白眼狼派人來搶東西了。心下驚懼萬分的曹太後,已然就要退到慈元殿內了。
“敢問太後,東西在何處?”甘奇還有禮有節拜下。
“休想,你告訴那個白眼狼,休想從本宮這裏拿走任何一物,他若是真有這般狠厲,就殺了本宮,看看他這個弑母之輩,有何臉麵麵對天下之人。”曹太後還真不慫。
甘奇深吸了一口氣,慢慢抬手,轉頭一語:“所有人,進去給我搜!”
曹太後已然站在了院門口,見得甘奇竟然要派人進去搜,立馬把雙手張開攔在大門口:“除非本宮死,否則誰也別想染指先皇遺物。”
剛剛起身準備往裏衝的甘霸,此時腳步一停,似乎真有一些心虛,畢竟眼前麵對的是整個大宋朝的太後,甘霸是殺人不眨眼,也是膽大包天,但是麵對大宋朝的太後,他還是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卻見甘奇往前走了幾步,開口說道:“太後娘娘想要弄權,也不問問宗廟裏的祖宗們同不同意!”
“皇家之事,豈容得你一個外人置喙?本宮乃是這大宋朝正統的太後,為先皇守社稷,有何不可?”曹太後還要與甘奇辯論幾番。
隻見甘奇腳步連連往前,抬手一指:“弄權竊國之婦,也敢在此胡言。”
曹太後攔在甘奇麵前,再也不退一步,她還真不相信甘奇敢把她怎麼樣了,哪怕是讓趙曙親自來,曹太後也不怕趙曙敢把自己怎麼樣。
也是這個道理,忠孝忠孝,太後就是母親,趙曙還能真沒有?皇帝也不能失德。
隻是沒想到甘奇又往前幾步,一直走到太後麵前,忽然身後一扒拉,一個婦人,哪裏經得住甘奇這麼一扒拉,已然趔趄到了一旁。
甘奇已然回頭:“進去搜!”
甘霸已然第一個衝了進去,狄詠緊跟在後,史洪磊把頭一低,跟著就進去了,折克行也是把頭轉向一邊,像是硬著頭皮往裏進。
唯有狄諮,猶豫了一下,也是被甘奇剛才那個動作嚇到了,他知道今夜是來幹嘛的,也知道今夜要立大功。但是見得甘奇竟然直接把太後推到了一邊,甚至讓太後趔趄幾步跌坐在地,這一幕讓他目瞪口呆。
又聽得甘奇一聲大喊:“都進去搜,掘地三尺也要把大寶之物搜出來送到陛下那裏。”
甘奇再這麼一聲喊,狄諮也是頭皮一硬,幾步跨過了門檻。
再看身後,大小軍漢無數,魚貫而去。
這慈元殿,立馬也雞飛狗跳起來,到處都是翻箱倒櫃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