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3章(2 / 2)

她知道的,上古書籍有載:凶頑無匹儔之貌,一名傲狠,一名難訓。足以見其凶惡恐怖。不過按道理來說若是以烈焰的手段也不會有性命之憂,但為何寧倚歌說他不敵檮杌,身隕西荒?

陡然,她想起那晚自己的那一掌,那一掌雖未傷及他的心肺,本也無關大礙,不過若他是帶傷從洪荒回來然後再去西部滅檮杌,那麼……

她的心冷了下來。

不行,她必須去兮雲山,必須去弄明白一切,寧倚歌雖然告訴了她一些大概,但卻沒有告訴她發生這所有一切的真正原因,憑直覺,她想這一定與她有關!

“錦棠,我要去兮雲山,現在就動身!”說完拉過錦棠和孩子的手就往馬車那邊走去,謝錦棠回頭看了眼那客棧的門匾,不由得瞪大了眼,這是什麼字,為何她從未見過。

莫言急急忙忙地拖著謝錦棠走回馬車,讓魍魎趕緊著去兮雲山。

謝錦棠掀開簾子再回頭看了一眼,詫異說:“那個客棧好生奇怪!”

莫言抱著孩子眉目深沉地說:“這年頭怪事多著去了!”

謝錦棠放下簾子,總覺得自己看見過那門匾上的怪字,不過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身後,商钜野坐在客人生意冷清的櫃台後麵扒拉著金算盤,商明夏穿著白褂肩上搭著一根帕子,手裏算著一壺酒向桌旁的藍衣公子走去,可不正是行蹤不定的寧倚歌,酒剛放下正準備吆喝著離開就聽見寧倚歌問:“他如何了?”

商明夏一愣,回過身去坐下說:“沒個兩三年怕是醒不了了,即使醒了怕也會是個……”

寧倚歌兀自倒了一杯酒,微微一抿,竟然破天荒的笑了,“瘋了不要緊,隻要活著……就是好的!”

商钜野看了那笑著的寧倚歌一眼,擺頭插話:“這年頭,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了!”然後繼續扒拉金算盤珠子。

雪落在滄州城裏,飄揚的雪沫子偶然拂過客棧門匾,上麵幾個輕舞飛揚邊角勾連的字母:Everysleeping

馬車咕嚕嚕地行駛了整整一個月才到達兮雲山腳下。

看著這連綿不斷的山峰,兩位車夫又嘰嘰喳喳地嚷開了。

莫言瞪了他們一眼,抬頭望著八千米高的主峰,早將謝錦棠說的規矩記得一清二楚,而當親自實施的時候才明了當年他的付出。

謝錦棠抱著小果凍走捷徑先去見老頭子了。

她咬牙穿上厚厚的裘衣,戴著絨帽,帶好各種登山工具往上攀登。

風雪無情,前路自是萬分坎坷,七日之後她才萬分艱辛地攀到了山頂,甫一見到臉龐亮晶晶的小果凍她的淚就掉了下來。

謝錦棠說師尊在堂子裏等她,她才剛走進去,就看見前麵坐在蒲團上的老人一指麵前用蒼老的聲音說:“這兒本是有座雕像的!”

故事是這麼開始的。

說到最後,兮雲子萬分惋惜地歎口氣說:“我猜到了天下一統的結局,卻猜錯了其中繁複的過程,我本以為君顏才是那個命定之君,卻不想……罷了,也許在最初的最初這命途就已開始了輪轉,如今這故事本也該結束了,你們能消弭仇恨在一起,還有什麼能比這個更令人欣慰?”

無法抗拒的是開始,無法接受的是結局。

當她看著兮雲山頂那一叢青塚時便再也無法保持住一貫的優雅,瘋了一般推開所有人,甚至不管哭著擁過來的孩子,隻一個勁兒地扒墳,指甲脫落,手指流血也顧不得,淚流滿麵心如刀割也不管,隻嘴裏罵著他,手裏扒拉著,心裏泣血不止,直到那檀黑的棺木出現在眼前,才騰地一下坐倒在春日新生的泥土裏。

謝錦棠被她嚇得半死,正要去安慰她卻見她突然翻身而起跳入墓穴中趴在棺木上放聲大哭。

兮雲子站在一旁,負手而立,輕輕舒了一口氣,正要去將小徒孫抱到懷來來逗,卻聽得莫言如死鬼一般的聲音響起:“我要開棺!”

嚇得他老魂差點飛離了竅!

“莫言,人死不能複生!”兮雲子痛心疾首地說。

“我說了,我要開棺!”然後也不等眾人說話自己一掌拍開了棺木。

良久的沉默,然後是放肆而開懷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莫不是瘋癲了?謝錦棠嚇得腿站不穩。

莫言突地低下仰天大笑的臉,跳進棺木中撿起裏麵的一襲紅紗然後轉過頭去看著兮雲子:“師尊,他究竟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