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讓本來已經不抱希望的我忽然振奮起來,“對啊,也許他們還在鎮上,安邦,走,咱們這就去找!”可是喬廣泰卻一把攔住我,兜頭蓋臉的潑來一盆冷水,“鎮子這麼大,就你們兩個怎麼找?就算找到了,你能保證可以把二叔救出來嗎?如果你再被抓了,你讓二嬸兒怎麼辦?”
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臨危不亂,可是我說,“不是還有正則,還有你,還有師父和八叔他們嗎?隻要我們齊心協力,我就不相信找到不我爹!”我真的是急紅了眼,說話的聲音也大了起來。娘掙紮著從裏屋走了出來,對我說,“景同,有話好好說,別嚷嚷!在這裏的所有人都是為了你爹來的,他們隻會比你更著急!”
“是,娘!”雖然我暫時無法平定內心的焦躁,但還是低著頭順從的扶住了娘。她走到爹平時坐的位置,輕輕的用手撫摸著椅背、扶手,然後轉身坐下。霎那間,一種我從沒見過的堅毅、果敢出現在了娘的臉上。她抬手將鬢邊的亂發梳理整齊,開口說道,“各位,路家遭此大難,我一個婦道人家本不該多嘴。隻是景同雖然成人,但行事魯莽,不堪大用。我隻能把洪澤的性命托付給諸位了!”
說完,娘站起來,衝他們行了一禮。八叔連忙說,“別別別,這不是折我的壽嗎?你放心,這件事本就是因為我執意要建伏魔塔而且,我一定會管到底的!”師父也說,“別說出事的是洪澤,就是鎮上的任何一個人,我都不會坐視不管!”喬廣泰扶著娘坐下,安慰她道,“二嬸,無論如何,我也會保二叔平安回來的!”
眾人都說完了,李安邦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不好意思的說,“二嬸兒,我說不出什麼漂亮話來,可是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看好景同的,絕對不會讓他闖禍!”我瞪了他一眼,都什麼時候了,好不忘擠兌我。娘卻衝他點點頭,“好孩子,你和景同一塊兒長大,和親兄弟也沒什麼區別了。有你這句話,我就能心了!”
就在大家都沉浸在各自的情緒當中的時候,宮太和卻忽然笑了起來。我沒來由的冒出一股火氣,不耐煩的衝他道,“我爹生死未知,你還笑,有什麼可笑的?”他站起來走到娘的麵前,說道,“我笑你們為什麼非要把事情想的那麼複雜呢?他們要老宅,咱們就把老宅給他們就是了!”
“不行!”娘斷然拒絕,“不管怎麼樣,既然洪澤不願意做的,我也不會同意!”我也說,“宮先生,你就別添亂了,你沒看爹留的話嗎,老宅在,他在,那也就是說,如果老宅不沒了,就算爹能平安回來,恐怕也不會苟活的!”
我的話立刻得到了大家的同意,八叔說,“是啊,洪澤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要是咱們私自做主把老宅拆了,他回來即便不跟咱們拚命,也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事情來呢。”宮太和卻說,“哎,你們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說,咱們可以製造一個假象出來!”
喬廣泰眉頭一皺,然後又舒展開來,定定的盯著宮太和問,“想必宮先生已經有主意了吧?”宮太和神秘的一笑,壓低了聲音將他的想法說了出來,眾人一拍即合。
第二天早晨,老宅的門口就聚集了不少人。裝著整整兩千兩銀子的大木箱子敞著蓋子,白花花的銀子刺痛著每一個人的眼睛。我在他們的臉上看到了貪婪、欲望,甚至是嫉妒和恨意。他們來這裏是聽說八叔要把這裏的宅子都買下來,然後拆了建伏魔塔。
靜安師太她們正在裏麵收拾東西,在新的慈悲庵建好之前,她們得暫時住在八叔家裏。張寡婦一臉陰鬱的站在門口,冷冷的盯著那些或高興,或嫉妒的人們,仿佛要把他們吃了似的。
八叔叉著腰站在箱子後麵,大聲說著,“三天之內從這裏搬走的,每家三百兩,七天之內搬走的,每家二百兩,十天之內搬走的,每家一百兩。要是超過十天的,那就一兩銀子也沒有!”說著,他衝我招招手,“景同,來來來,這是你家的,在這上麵按個手印兒,這白花花的三百兩銀子就是你的了!”
這也是宮太和的主意,他說做戲就要做全套,那些人一定還在鎮上,會悄悄盯著這裏的每一個動靜,說不定,他們就混在看熱鬧的人群裏。我裝作十分高興的樣子走過去,貪婪的摸著那冰涼的銀子,問道,“八叔,三百兩啊,這樣的老宅能買三兩座了, 真的給我?”八叔笑道,“傻小子,八叔還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騙你不成?來來來,按上手印兒,銀子就能拿走了!”